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窸窸窣窣，一条黑影如约而至，踏入了膳房。</p>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来，打开水缸，先是饥渴的饮了两口水，险些呛着，用手背抹了抹嘴唇，这才来到米缸面前，伸手去掏米。</p>
啪！</p>
就在黑影的手伸入米缸之时，一声微微不可闻的脆响，米缸里似乎掩藏着甚么，他的手一伸进去，瞬间触动了机括，一下夹住了手掌。</p>
“嗬！！”黑影倒抽一口冷气，是个夹子！</p>
捕猎的夹子夹在手掌上，但力气不大，并不疼痛，夹子上也没有锯齿和倒刺。</p>
“让非看看，”与此同时，刘非的嗓音响起，道：“是哪只小老鼠来偷粮食了？”</p>
膳房外面突然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燃起，显然是早有准备。</p>
那黑影被吓了一跳，哪里顾得着手上的夹子，调头便跑，但他完全没有发现，那夹子虽然夹人不疼，却缠了细线，黑影一跑，瞬间被细线勾住。</p>
嘭——</p>
黑影跌在地上，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刘非带着士兵已然进入了膳房，堵住了黑影的去路。</p>
火把照亮了黑暗的膳房，黑影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容，似乎不想让旁人知晓自己是谁，他慌张的环视左右。</p>
立刻盯住户牖的方向，“嘭”一声撞开窗户，便想要逾墙而走。</p>
黑影的动作迅捷灵动，他前几日被饿的惨了，但是经过脩儿的投喂，加之在膳房里偷东西，显然身体恢复了一些，比在粥场见第一面时，要迅捷许多。</p>
眼看黑影便要逃跑，刘非突然大喊：“你就跑罢！反正你也是个懦夫，孬种！你的北燕都被人抢走了，也只配偷东西吃！”</p>
黑影跃上了户牖，窜出去的动作一顿，突然卡住了，转过头来凝视着刘非。</p>
刘非回以目视，反诘道：“难道不是么？你丢了国家，只会抱头鼠窜，又在这里偷粮食丢人，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北燕天子么？燕然！”</p>
刘非一字一顿地叫出黑影的名字，黑影整个人浑身一震。</p>
他慢慢从户牖上踏下来，沙哑的道：“我没有……没有抱头鼠窜……”</p>
他一开口，刘非立时认出了对方的嗓音，果然是北燕天子燕然无疑。</p>
燕然仿佛一个难民，破衣肮脏，失魂落魄，哪里看得出他曾经是北燕的天子？</p>
燕然嘶声力竭的嘶吼道：“是他……是他背叛了我！是他负我！！”</p>
“他？”刘非眯眼道：“是祁湛？”</p>
祁湛这个名字，仿佛一个机括，燕然的双目通红，好似吃了死人肉一般，浑身颤抖，脖颈上青筋暴怒，两排泪水陡然坠落，顺着面颊凄惨滑下。</p>
“祁湛……祁湛！”燕然呢喃着这个名字，突然双眼一翻，身子一软，昏厥在了地上。</p>
“燕然！”刘非赶紧冲过去，轻轻碰了碰昏迷的燕然，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幸好只是昏过去了，道：“快去叫兹丕公来医看，再通知陛下，燕然没有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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