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被他问得愣了愣神,没说话了。</p>
难得能在口头功夫上把他逼得哑口无言,但宋涸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p>
他回身低头继续洗碗,之前总是把碗摔碎,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把碗筷洗得一干二净,沥干水分再分门别类地放进碗柜。</p>
只有筷子筒里为数不多的几根筷子分散且凌乱,像他无序且随意的未来人生。</p>
“哦,我忘了,”宋涸拧干抹布把灶台擦干净,同一旁站着没走的沈洲缓慢说道,“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p>
厨房面积狭窄,宋涸往外走的时候挤到了沈洲的手臂,沈洲紧随其后出了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p>
宋涸去洗澡了,沈洲抱过呼噜,把脸埋进小猫软乎乎毛茸茸的肚皮,深深叹了口气。</p>
质问他年近三十还未娶妻生子的话术沈洲已经听了无数遍了,爷爷沈良友为此焦心不已,每每逮着机会就对沈洲破口大骂,但他是关心沈洲吗?不是的,只是沈洲这种情况令沈良友在村里蒙羞,好像孙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p>
沈洲对他那便宜爷爷没什么感情,也不在乎老家那群人怎么嚼舌根。小时候他不曾得到过来自沈良友的自尊和骄傲,长大了也不必为他的面子负责。这么撕破脸皮似的孑然一身,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个人作伴,但是沈洲又不愿意将就。</p>
他要的贪心,要的是全心全意、世上独一,且宁缺毋滥。贪心的人合该遭受煎熬,合该两手空空。</p>
他也算不上什么事业有成的人,他的建议确实对宋涸没什么用,只是妄想填补宋祁对宋涸的欠缺,毕竟像宋涸这般大的时候,沈洲还挺希望有人能过问自己这些事的。</p>
或许年龄上有代沟,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仅仅只是提一句,反应就这么大。</p>
至于宋涸嘴里的“喜欢男人”,本人都没把握的事,被那小子说得那么笃定,沈洲自己都要产生怀疑了。</p>
只是记忆里第一份热烈的关切来自宋祁,宋祁又恰好是个男的,不免要产生某些深远的影响,其余的一切都是未知。</p>
脸庞触碰到的柔软能使思绪得到放松,沈洲从呼噜的肚皮上抬起脑袋,忍不住感叹一句,呼噜实在是太乖了。</p>
作为一只被人类嫌弃毛色太杂太丑的玳瑁猫,即便受尽了人类的冷眼与驱逐,不会说话的呼噜依然能够乖乖敞开肚皮让他吸,软绵绵地喵两声就算抗议,一点儿也不挣扎。</p>
沈洲揉了揉它的脑袋,自暴自弃地想,要是宋涸是只猫就好了,乖乖让他捡回家,好吃好喝供着,就能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长大。</p>
——最重要的是,不会张嘴闭嘴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要轰炸他。</p>
第10章 </p>
放映厅里有些嘈杂,李安顺找到座位,将还在环顾四周的宋涸拉到身旁坐下。</p>
爆米花摆在两张椅子紧挨着的放置台上,可乐也一并备好,荧幕上正在播放广告,音箱的声音震得宋涸皱起了眉毛。</p>
上一次进电影院大概是五年前的春节,一家三口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生肖大电影,那次宋涸没有睡着,周围的小朋友哈哈大笑时也跟着笑了两声。冥冥之中似乎早有预料,父母相牵的手在黑暗中紧握,他嘴里的爆米花索然无味,热奶茶有些烫嘴,睁着眼守完了全场,于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去看的那场电影,总算留下一些不止于昏昏欲睡的美好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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