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好好的吗？甚至手机就放在台面上亮着屏幕，店里面没人，他正低着头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依稀可见是微信的聊天界面。</p>
沈洲觉得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觉得松了口气。他慢腾腾地走进去，装作买东西的顾客，曲起手指敲了敲台面，说：“来包烟。”</p>
宋涸抬起头，看到他时双眼微微瞪大了，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从鼻子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他悄悄把亮着屏幕的手机翻了个面，皱着眉问沈洲：“你要什么烟？”</p>
沈洲兜里烟盒剩下的几支烟差不多又该过期了，他确实该买新的了。一本正经地指了包平常习惯抽的，等宋涸转身去拿的当口又说：“你们见了顾客就这个态度？不该对顾客笑笑吗？”</p>
宋涸把烟盒“啪”地一声拍在台面上，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冲他报了价格。</p>
眼里的冷意几乎要化作冰刃刺穿沈洲的脸庞了。沈洲不明白他这又是在闹哪门子别扭，掏出手机支付，问他：“你几点下班？”</p>
“七点半。”</p>
“我等你下班。”</p>
“不用，”宋涸说话的声音短促而毫无起伏，就差明摆着告诉沈洲自己在生气了，“你先回去。”</p>
沈洲不容拒绝道：“我等你。”</p>
宋涸假装清理台面，摆弄了一会儿盒子里的勺子和吸管，垂着头没再理会他。</p>
沈洲拿着烟转身出去了，倚靠在玻璃门一边，就势拆开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用火机点着了，夹在指间偶尔抽一口。</p>
深夜街道冷清，行人稀少，顾客也寥寥，零零星星有几个人进店。沈洲的视线隔着玻璃看向给人结账的宋涸，那小子对别人就笑得格外好看了，态度也恭敬，语气也亲和，营业状态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p>
时间长了，腿开始麻了，沈洲蹲一会儿站一会儿，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眼见店里的宋涸站得笔直，偶尔揉揉腰跺跺脚缓解疲劳，只觉得心酸无比。</p>
没事可干，沈洲接连抽了好几支烟，发觉自己最近抽烟的频率有所提高，这可不好。他吐着烟圈吹着风发呆，突然间又想起之前宋涸说的要赚钱养自己，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好笑，靠这么东拼西凑地兼职，攒了点钱就有勇气说出那种异想天开的话。</p>
宋涸找的兼职往往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发传单做服务员当迎宾，大多要赔笑，偏偏他其实不爱笑。</p>
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不受苦不受累，希望他快活自在做自己——当初说大话的时候，宋涸也是这么想的吗？</p>
沈洲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起身前往附近的垃圾桶，灭掉第三支烟蒂，回到便利店台阶前，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的宋涸。宋涸感受到他的目光，侧过头来，警告似的瞪着他：“别抽了！”</p>
沈洲揣在衣兜里正准备掏烟的手一顿，像接受委任一样立正站直了，高声喊一句“得令”，弯起眼睛朝他笑。</p>
便利店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玻璃投到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浅色光晕。沈洲笑得明媚灿烂，背后是冷调的深夜街道，情景割裂，像宋涸瞌睡间神思恍惚才会出现的一场幻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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