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太可能。他虽然喝酒少，但以前宿醉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麽严重的头痛。现在他真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用钢板挤压他的头骨。</p>
过了许久，疼痛终于散去大半，只剩下模糊的不适感，以及白噪音一般的耳鸣。</p>
完了。以音乐谋生的人最忌讳听觉受影响；也不知道这种耳鸣会不会减弱。</p>
何喻之拿起手机，发现时间才刚过六点。</p>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米拉的消息，便赶紧点开了聊天框，向她解释了自己对吉他的了解程度，并咨询了动捕的具体要求。</p>
米拉并没有即刻回複，何喻之也又睡了过去。</p>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他才再次醒来。而这次，他的症状更奇怪了。不仅头痛和耳鸣没有消散，而且他感受不到四肢末梢了，尤其是小腿以下的部分。这种感觉类似于久坐受压导致的血流不畅，但何喻之的四肢并未受压，麻木感也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缓解。</p>
他惊得赶忙坐到了床边，眼看着趾尖触到了地面，却根本没有获得相应的触感。</p>
此时，更怪异的感受出现了。他发现自己低头的时候，脊柱会向周边传导一种电流般的震颤。这种震颤一路延伸，直至消失在他失去触感的四肢末梢。</p>
他低头擡头了数次，发现只有低头的时候会触发这种感受，便没有特别在意，并将注意力重新移回了四肢上。</p>
他扶着墙，试图站起并走动。但在失去触觉的情况下，行走绝非易事。他不知道自己的肢体处于空间中的什麽位置，甚至无法将脚尖擡离地面。</p>
雪花在一旁不解地望着他。</p>
何喻之失魂落魄地坐回床上。他已经吃了很久的维生素B1，所以现在的这些症状多半不是缺乏维生素导致的。酒精应该也不太可能有这麽大的副作用。</p>
那答案只剩下一个了，就是之前被医生排除的自免疫性中枢脱髓鞘症。</p>
他现在应该去医院吗？</p>
可是医生又能怎麽办？</p>
并不是所有疾病都能被治愈。有的时候，一旦命运的轮盘开始旋转，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p>
何喻之用麻木的双手夹起手机，并用树枝般僵硬的右手食指点开了聊天软件。</p>
米拉仍然没有回複他，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手指的麻木不减轻，他就再也无法演奏任何乐器了。</p>
接着，何喻之看到了聊天列表里白修辰的名字。他感到了一阵后知后觉的尴尬。</p>
昨天自己到底干了些什麽？</p>
这样病怏怏的自己，怎麽佩拥有爱呢？</p>
他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p>
他关闭了聊天框，点开了视频软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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