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辰在黑暗中覆住他的手，道：“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为什麽你这麽执着呢？”</p>
“因为这是你的愿望啊，”何喻之真诚地说道，“而我……说不定什麽时候，就再也帮不上忙了。”</p>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p>
白修辰没有说话。</p>
许久之后，他的右臂轻轻地搭在了何喻之的肩头。</p>
他的动作是那麽小心，仿佛一片羽毛落在何喻之身上，没有加重任何痛感，但令何喻之感到异常心安。</p>
——直到白修辰如是说道：“我和你一起去。”</p>
***</p>
这是最坏的结果，但何喻之的抗议无效。</p>
“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乔装打扮，乘坐磁浮去旧城，那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混入研究所。”白修辰道，“他们的外层监控有专人负责管理。我可以令他陷入昏迷，并为你指路。”</p>
“你说，‘令他陷入昏迷’？”何喻之问道，“难道你要把他打晕？”</p>
“当然不会，”白修辰忍俊不禁，“我会用纳米细丝让他做一场美梦。不过醒来之后，他什麽也不会记得。”</p>
“你确定……你自己不会被发现吗？”</p>
“当然不会。我可以站在监控盲区里。我也会通过画面指挥你在盲区里行动。”</p>
何喻之点了点头。</p>
“但是，”白修辰又道，“一旦脱离了外层监控的区域，你就得靠自己了。他们大概率会使用机密楼层的会议室，但外层监控无法覆盖到机密楼层。我会给你打印一件研究员专用的白大褂，到时候记得披上。”</p>
何喻之正想说好，却又被白修辰插了话：“一定要保持距离。宁可失败，也不要逞强。”</p>
***</p>
何喻之怀揣沉重的心情陷入了沉眠，并梦见了熟悉的催眠曲。</p>
没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睁开眼来，发现白修辰已经离开了床铺。一件崭新的白大褂正挂在椅背上，胸口绣有科沃斯研究所专用的蛇形图案。</p>
睡眠不足令何喻之的头颅胀痛不已，但他并不打算麻烦白修辰。他服用了止痛胶囊，并将雪花送往了母亲的住处。他告诫母亲不必担心，说自己的症状一直在起伏；等什麽时候好转了，会再来把雪花接回去。雪花蹭了蹭他的面颊，似是能够理解他的决定。</p>
他没有久留。回家之后，他与白修辰确定了终版计划，并用僵硬的右手亲自为他选了衣服、梳了发型。白修辰摘下眼镜，戴上了口罩。</p>
何喻之笑着打量着他：“你这样子，估计絮语的成员们都认不出来。”</p>
人型智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转过去，将折好的白大褂放入何喻之的书包内，并将它挂在轮椅上。白修辰合上双眼，似是在检查时间，道：“你应该出发了。”</p>
***</p>
何喻之望着白修辰的身影消失在大门背后。他依旧能在唇上品到对方的温度。</p>
罢了，现在不是留恋的时候。 他感受到血流撞击着鼓膜，祈祷着一切顺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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