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道：“我——何喻之希望新邦联可以安全稳定，也希望白修辰可以被人类社会接纳。何喻之希望……白修辰可以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p>
他听见白修辰轻笑了一声，还听见对方也捧起了湖水。</p>
“白修辰希望他能永远幸福地与何喻之一同生活下去。”</p>
何喻之睁开眼，望着白修辰，无奈地摇了摇头。</p>
“多幼稚啊。”他轻叹道。</p>
“说我幼稚？”白修辰望着他，半开玩笑地问道。</p>
“我们两个都很幼稚。”何喻之的语气沾染上了现实的冰冷。</p>
白修辰却道：“最幼稚的话，往往也是最真实的心里话。”</p>
何喻之放开手中的湖水，任由它流尽，掌心中不留丝毫痕迹。</p>
他望向远处的沙丘，心中意外平静。</p>
其实他认同白修辰的话。</p>
他想要活下去。</p>
他想和白修辰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p>
***</p>
飞行器库房内，白修辰收回了他的机械肢体。他站了起来，望着轮椅上依旧昏睡的何喻之。</p>
此刻，何喻之的左臂正抱着一个圆柱形的小培养仓，右手则浸泡在培养液中。</p>
白修辰轻轻地将何喻之的右手提了出来，小心避开了培养仓顶部的玻璃缺口，并旋开对方的左臂，将培养仓取了出来。</p>
这是白修辰专门返回试验体库房取来的。在所有容量合适的候选容器中，这是最完整的一个。</p>
他抱着培养仓走向飞行器库房另一头的江止岚。</p>
“麻烦你们帮忙收好，”白修辰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千万别被他看到。”</p>
江止岚示意副手接过培养仓。</p>
“成功了吗？”她语气关切。</p>
白修辰点了点头。</p>
早在何喻之潜意识的卧室中，白修辰就思考过培养液是否有使用的价值。他在对方脑中读到“记忆涌流之水”。当时，他还不确定这个词的含义；他以为培养液就是一种联结意识的普通介质。</p>
于是，他继续在自己与何喻之的脑海中搜寻有用的信息。他一刻也没有放弃拯救何喻之的生命。</p>
而在找到更好的答案之前，白修辰率先收到了一个强烈而棘手的信号。在何喻之潜意识的客船上，白修辰第一次在对方脑中读到了这样的想法：如有必要，何喻之甘愿牺牲自己以拯救人类，哪怕被奇异物质同化也在所不惜。</p>
他叫何喻之别想太多，而后更加认真地搜寻起来，尽管他最终还是押注在了培养液上。</p>
回到现实后，他触摸了培养液以观察它的功能。他读到了许多来自何永然、甚至其他零代试验体的记忆碎片。白修辰感受到了鲜明的波动；他猜测是液体中的粒子结构在随着他微管中的思绪进行排列重组。</p>
何永然已经死了，但培养液中仍有他的记忆。这说明培养液不仅是一种介质，还拥有存储功能。</p>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白修辰顺着粒子的波动留下了一条消息：十分钟后，我会回来检视实验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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