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山在旁边看了半天的热闹,可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要知道,从县城到田洼村,骑车得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还想着尽快把事情讲完,然后早点回家,老婆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一起吃晚饭呢。可谁能想到,这一耽搁,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卫知看到关海山着急的样子,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关海山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深深地喘了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的焦急。这时,梁素梅忍不住打趣道:“关大哥,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家里着火了呀?有什么事非要今天说不可啊?” 关海山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梁素梅不要再开玩笑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小梅,长话短说吧。县城北边有个废弃的粮仓,我觉得只要稍微修整一下,就可以直接当作工厂来使用。不过,问题在于这块地是属于政府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合适的关系,才能拿到使用权。” 听到这里,梁素梅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是一个果断利落的人,当下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县城找际县长,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解决这个难题。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确定厂址,后续的工作将无法开展。 关海山回城的时候,顺便把第二天要在黑市卖的豆芽也驮回去了,满满登登的两大麻袋,分量要比梁素梅平时给他送的要多得多。 第二天,梁素梅和卫知一起去县政府找际县长,一进县政府大院便看到了司机金瑞瑞,金瑞瑞看到梁素梅眼睛都亮了,赶忙迎上来,也不管男女有别,拉着梁素梅的双手就开始说:“小梅,你给我的那两本汽修书兼职了,帮了我的大忙了,现在我修车都不找别人,自己都成修车专家了。” 卫知看到拉着梁素梅那两只手,眉头紧皱,他走上前,一把将金瑞瑞的胳膊紧紧攥住,警告道:“赶紧松开,把小梅抓疼了!” 金瑞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梁素梅的手,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手背,关切地问道:“没攥疼吧?” 梁素梅抽出手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而卫知则冲着金瑞瑞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并悄声地骂道:“流氓!” 金瑞瑞紧盯着梁素梅热情地问道:“你们找谁呀?我带你们过去?” 梁素梅正欲开口回答时,卫知却担心金瑞瑞会再次借机摸她的手,连忙抢先一步,用他那高大的身躯挡住梁素梅,然后礼貌地说道:“您好,金同志,我们想找际县长。” 金瑞瑞抬头看着卫知,眼中的热情瞬间消失不见,当听到他们要找际县长时,态度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跟我来吧。” 随后,金瑞瑞带着梁素梅和卫知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示意他们在外面稍等片刻,自己则先行进入通报。 际县长得知来人是田洼村知青点的人后,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决定亲自接见他们。 梁素梅简明扼要地向际县长表达了他们的诉求。际县长听说是关于县城北边的废弃仓库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卫知看着际县长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他忍不住开口:“际县长,您看这个仓库一直废弃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我们如果能把它重新利用起来,不仅能够节省不少时间,而且还可以早点开始盈利呢!” 际县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说道:“这个仓库可不只是你们想打主意哦,其实还有其他的人也一直在盯着它呢。要是我把它给了你们,那些人肯定会有意见的呀。” 听到这话,梁素梅急忙追问:“那别人打算拿这个仓库来干什么呢?”际县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是棉纺厂的人觉得现在的厂子太小了,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生产需求,所以就想着要扩建一下。” 卫知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道:“他们是不是最近才提出这个要求的?”际县长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他们早就跟我说过这事了,但问题是这两年来棉纺厂的效益并不是很好,没有太多的收入,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同意他们的请求。” 梁素梅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产生了疑虑。一个没有营收的棉纺织厂居然还想要继续扩张地盘,这其中是否存在什么猫腻呢?难道他们是想要侵吞国有资产吗?根据她前世的记忆,棉纺厂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有大量工人下岗,而厂领导则通过盘剥巨额资金,有的被关进监狱,有的出国避难。所以,这个废弃的仓库绝不能让棉纺厂占用。 \"际县长,如今豆芽市场非常广阔,我们县城的蔬菜收购站和大食堂都急需采购豆芽,但由于产量不足,无法满足需求。我们也曾考虑过在知青点建立工厂,但那里的交通不如县城便利。如果要批准新厂的地皮建设,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等到那时,我们村里种植的豆子可能都已经烂在了地里。\"梁素梅说道。 际县长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啊!”他原本就有意将废弃仓库批给梁素梅等人,如今看到他们建厂的资金已经到位,更是对他们的能力和决心深感钦佩。毕竟,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魄力实属不易。再加上梁素梅他们近期所取得的优异成绩,也令际县长对他们充满信心。然而,棉纺厂的厂长是际县长的老同学,同时也是他妻子的兄长,这份亲情让他在决策时感到十分为难。 梁素梅见际县长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得亮出自己的真本事,才能让际县长相信我们的实力。”于是她鼓起勇气说道:“际县长,您刚才提到棉纺厂这两年几乎没有营收,我曾自学过一些审计知识,能否请您允许我查看一下棉纺厂近几年的账目?”际县长闻言,心头一喜,心想:“终于有人来帮忙解决问题了!也许听一听年轻人的建议,大舅子给他带来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际县长让财务火速调来了进今年棉纺厂的年度报表,梁素梅和卫知则细心的一页页翻看起来,梁素梅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琢磨如何破局。只有深入了解问题的根源,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棉纺厂的工人有130人,而大大小小的领导有20人,每月支出的工资和其他费用加起来要7万多元,一年下来支出将近90万,而去年纯利润才60万,这是在吃老本啊!”卫知不禁叹息。他对这个数字感到震惊,同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际县长看着两个年轻人认真的分析,感到很欣慰。他们的思维敏捷,观察力敏锐,让他看到了宁溪县新生力量。他点点头表示认同,并补充道:“是啊,近几年,其他县为了脱贫也陆陆续续的建厂,其中不乏棉纺厂。别的县的厂用的是新机器,生产出来的花纹、材质、蓬松度远远好于咱们宁溪县的厂子,所以以前在咱们县采购的客商,都和其他县合作了。面对这样的竞争,我们的棉纺厂不得不压低成本,以保持竞争力。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利润空间就更小了,甚至出现亏损。” 际县长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明白,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会影响到棉纺厂的生存,还可能导致更多的工人失业,进而影响整个县的经济发展。他期待着梁素梅和卫知能够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帮助棉纺厂走出困境。 梁素梅闻听际县长之言,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仿佛改革开放的春风已近在咫尺,向她温柔地张开怀抱。尽管此刻尚处于开放的前夜,竞争的浪潮已隐隐可见,蓄势待发。 “际县长,我就棉纺厂与豆制品厂未来的发展前景,各自写一份详尽的报告,明天交给您。或许能为宁溪县的未来规划,以及您的决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梁素梅如是说,言语间透露出坚定与信心。 际县长闻言,对梁素梅的主动与担当深感欣慰,心中实则已暗暗倾向于她。即便没有报告作为支撑,他亦会力排众议,将废弃粮仓划拨给梁素梅的豆制品厂。然而,一份详尽的报告无疑能为他在家庭关系中,面对妻子与大舅子的质疑时,增添更多说服他们的依据。 卫知与梁素梅在县长办公室内,细心地将棉纺厂年度报表中的关键数据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随后默契地并肩离开。 门外,金瑞瑞早已等候多时,在金瑞瑞心里,梁素梅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因那两本珍贵的汽修书,结下了深厚的师徒情。 “小梅,好不容易见面,让我请你吃顿饭吧。”金瑞瑞满怀诚意地发出邀请。 梁素梅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歉意与坚决:“瑞瑞,今天恐怕不行,我手头有份紧急报告得赶,咱们改天再约吧。”她的话语中虽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对工作的执着。 金瑞瑞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换上了更加坚定的表情:“小梅,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你吃这顿饭。你别跟我客气,我真心想感谢你。”他的语气诚恳而真挚,让人难以拒绝。” 卫知再次将梁素梅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望向金瑞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家小梅和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实在没时间和你吃饭。” 金瑞瑞闻言,心中不悦顿生,语气也变得生硬:“好狗不挡道,我与小梅聊天,管你啥事。” 卫知被这话激得火气直冒,不由分说拉起梁素梅的手臂,匆匆向外走去。行至半途,他终是难忍胸中郁闷,转身贴近金瑞瑞耳边,低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梁素梅可是我未来的媳妇,你就别惦记了。” 金瑞瑞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想:这小子怕是误会了。他对梁素梅的情感纯粹而崇高,视其为指引方向的明灯,崇拜有如天人,绝无半点玷污之心。只是,他实在看不惯卫知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总觉得这家伙配不上梁素梅那份超凡脱俗。 于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卫知冷冷回应:“我跟小梅是老乡,你一个外来户,说到底,我跟她的关系自然比你近多了。我和小梅私下里还能用家乡话唠嗑,你能插上话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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