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脱

宋彦的目光灼灼，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我放下茶杯，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宋将军，您应该很清楚，我和陆砚绎之间，已经彻底完了。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推进深渊？」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宋彦的表情。他果然被我的话吸引，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想利用我？」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轻笑一声，反问道：「难道宋将军不想利用我吗？陆砚绎对我的感情，可是人尽皆知。只要我稍加利用，就能让他方寸大乱，到那时，将军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语气悠然：「将军，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您说呢？」 宋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知道，他在权衡利弊，也在试探我的底线。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苏沫，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但你要知道，与虎谋皮，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语气坚定：「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怕付出任何代价！」 宋彦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 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心中却冷笑一声。宋彦，你以为我真的会乖乖地做你的棋子吗？我苏沫，从来都只会是掌控棋局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频繁地与宋彦见面，共同商讨对付陆砚绎的计划。我深知，要想彻底击垮陆砚绎，就必须先瓦解他的势力，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拉拢朝中的大臣。 「宋将军，我听说，户部尚书刘大人，最近似乎对陆砚绎颇有微词，不知此事是否属实？」我在一次密会中，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宋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刘大人一向刚正不阿，看不惯陆砚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做法，只是碍于他的权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猛地推开，陆砚绎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苏沫！」他咬牙切齿地叫着我的名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心中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我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哟，这不是王爷吗？怎么，舍得从你的温柔乡里出来了？」 陆砚绎的目光落在我和宋彦握在一起的手上，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把甩开我的手，怒吼道：「苏沫，你还要不要脸！」 我冷笑一声，反问道：「脸？王爷觉得，我还有什么脸可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陆砚绎被我的话噎住，一时语塞。我趁机走到宋彦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挑衅地看着陆砚绎，说道：「王爷，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既然选择了别人，就不要再来招惹我！现在，我已经是宋将军的人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吧！」 陆砚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宋彦，怒吼道：「宋彦，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宋彦毫不畏惧地迎上陆砚绎的目光，冷笑道：「陆砚绎，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妒妇！」 「你！」陆砚绎气得浑身发抖，他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向我刺去…… 宋彦猛地挡在我身前，长剑出鞘，堪堪挡住了陆砚绎的攻势。火花四溅，两把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我站在宋彦身后，清楚地看到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显然陆砚绎含怒出手，力道非同小可。 「陆砚绎，你疯了吗？！」我厉声喝道，心头却掠过一丝异样。他是在为我愤怒？呵，真是可笑，当初他为了宁雪儿百般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如此失控？ 陆砚绎双眼赤红，充斥着怒火和被背叛的痛楚，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苏沫，你真要为了这个男人，背叛我？！」 我轻笑一声，故意往宋彦身边靠了靠，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王爷说笑了，我一个早已被你弃之如敝屣的女子，谈何背叛？倒是王爷，不好好陪着你的心上人，跑到这里来撒野，就不怕传出去有损你的英名吗？」 「你！」陆砚绎气结，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宋彦将我护在身后，剑锋一转，直指陆砚绎，朗声道：「王爷，今日之事，是你无理取闹在先，苏沫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你再纠缠不清，只会自取其辱！」 「放肆！」陆砚绎怒吼一声，挥剑便朝宋彦攻去，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宋彦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剑气纵横，转瞬间便过了数十招。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曾经，我或许还会为了陆砚绎的只言片语而心动，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至极。这就是我曾经深爱的男人，为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够了！」我突然出声喝止，语气冰冷刺骨，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切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砚绎和宋彦同时停手，转头看向我，眼中都带着一丝不解。我缓缓走到陆砚绎面前，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陆砚绎，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陆砚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杯茶，猛地泼到他脸上。 「陆砚绎，这是你欠我的！」我冷冷地说道，「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陆砚绎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快步走在回廊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放下了，但心底深处，却依然有一丝痛楚，挥之不去。 「苏沫！」身后传来陆砚绎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了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冷地说道：「陆砚绎，你我之间，已经没有讨厌或者喜欢的必要了。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 说罢，我继续往前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陆砚绎。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白炎站在门口，神色担忧地看着我。 「小姐，您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我们走吧。」 白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回到房间后，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陆砚绎的愤怒、痛苦、无措……这些情绪，曾经是那么熟悉，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但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痛？ 也许，有些伤痛，即使过去了很久，依然会在心底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小姐……」白炎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我问道。 「王爷他……」白炎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他怎么了？」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爷他……他……」白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快说啊！」我急切地问道，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王爷他……他吐血了……」 白炎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陆砚绎吐血了？为什么？就因为他发现我泼了他一脸茶就气到吐血？这也太荒唐了！ 「他……他现在在哪里？」我抓住白炎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回小姐，王爷他……还在原地。」白炎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一把推开他，提起裙摆就往外冲。该死！我为什么要管他？他陆砚绎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可是，我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几乎是飞奔回了刚才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我的心猛地一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迈步走进房间。 陆砚绎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平日里总是凌厉逼人的眼神此刻却显得有些涣散，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心疼？我为什么要在意？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一旁的侍卫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陆砚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滚出去！」陆砚绎突然怒吼一声，吓得那些侍卫们纷纷跪倒在地，「都给本王滚出去！」 「王爷……」 「滚！」 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个个低着头退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陆砚绎两个人。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陆砚绎也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怎么？来看本王的热闹？」他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我冷笑一声：「陆王爷说笑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那你来做什么？」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被他问得一愣，是啊，我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听到白炎说他吐血的时候，我的心就乱了。 「我只是……」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陆砚绎追问，语气中多了一丝期待。 「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别过脸去，不去看他那灼热的眼神。 「呵……」陆砚绎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苦涩，「你就这么希望本王死吗？」 「难道不是吗？」我猛地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陆砚绎，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你死了，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解脱？」陆砚绎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莫测，「苏沫，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我被他眼中的悲伤刺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开来。 「是！」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字，声音却微微颤抖，「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就死在我面前！」 陆砚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更加难受。 「苏沫……」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过来……」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苏沫……」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却被我毫不留情地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收回手，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沫颜了……」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沫颜！」我猛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陆砚绎，你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人……」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苏沫，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沫颜，你只是……还没有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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