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秋天，李君读完小六，考上了镇里的中学，报名那天，他每个班都蹭过去看了看热闹。</p>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初中三年，他一次也没见到过林萱。</p>
他坐班车到镇上进货，总忍不住把街道边每一幢房子都仔细看过。他不知道哪一栋是她们家，没见到过林叔或者林萱，就连罗红梅那个人，也一次都没遇上过。</p>
再后来，他没考上中专，就上了高中，县里高中这麽多所，没有意外地遇不上她。</p>
这个人，这一家，就这样消失了。</p>
回城里去了吧。李君只能这样想。</p>
高中毕业，李君没有考上一个好大学，反正如今家里经济收入稳定，不用担心，决定参军去。</p>
入伍要几年，他拿定主意，到了镇上去打听，一直林叔林叔地叫，名字却不知道。他只能问有没有人认识林萱，沿街问了一圈，并没有问到结果。</p>
小小的镇，他却找不到人，李君只能带着难过和遗憾去了部队。</p>
1999年秋天，有功在身的李君，转业到原籍。他没有选择去县里军分区，以照顾寡母为由，选择了分配到镇政府做散职。</p>
小小的拂阳镇，镇政府坑少人多，年年有关系户要插，上面还有人要分下来。李君这样没有背景的，就被安排去守栏杆，征收煤炭税。</p>
这个工作，一到夏季，白天就閑得死，栏杆几乎可以放空，因为运煤车，大多是夜里走。他们三人一班，白天一起打牌吹牛B，或者一个留守，另外两个到处耍，夜里再来替换值班就是。其他季节，白天过的车也不会很多。</p>
李君在部队里的那点自律，渐渐就有些泛油光。</p>
家里的木棚子，在他的远程指挥下，前年就建成了四层新楼，不单是红砖砌的，还学着城里，给外墙嵌上了漂亮的瓷砖。他给自家留的那块田，不仅位置好，地方也大。房子建好了，一楼是两个大门面，自家的店，做得早做得好。马秀的老实让她做不来那欺诈的事，踏踏实实地买进卖出，生意自然也最好。</p>
如今也不叫小卖部了，改成李家批发部。米面干菜，日用杂货，水果零食，农药化肥，五金小电器，什麽都有。别人在镇上进货，李君去县里，甚至跟着运煤车去更远的地方，进价更便宜，货更全。日常零售给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节日走亲戚路过的也在这买，甚至远些地方开小店的，干脆在这进货。</p>
钱大把大把的进来，李君几乎忘了自己过去吃的那些苦。</p>
守栏杆三天一休，李君骑着摩托车在镇上溜圈，远远瞧见刘孟阳蹲在卖肉摊那抽烟。李君骑过去，按了下喇叭再下车走近他。</p>
刘孟阳回头，见到是他，立刻笑着站起来，把烟头随手一丢，用脚踩熄了。他在靠近的李君肩膀上拍了一下，问他：“你现在调到哪去了？好久没看见你了，怎麽，带妹子耍去了啊（恋爱或者找二奶）。”</p>
“去你的，你蹲这干嘛，跟狗抢骨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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