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我刚出教室门，封桀在拐角把我叫住了：“宛玉同学，教授找你。”他用的借口实在太过于冠冕堂皇，在同学的窃窃私语之中，我只能跟着他走，可是刚没走到几步，周围就喧闹起来，有人在叫：“跳楼了，跳楼了！嘉允楼有人要自杀！” </p>
嘉允楼是我们学校的实验楼，我和封桀对视一眼，同时掉转头往那个方向跑去。 </p>
白色橙色相间具有南洋风格的高楼上，有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子正跨坐在楼房的最边沿，她的白色睡衣被屋顶的狂风吹起，让她的身体看上去诡异的臃肿，快速上了电梯，封桀拨着紧急电话说明情况，电梯门打开，要通向顶楼还需要爬一截楼梯，我刚要往前冲，封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我看着他的头轻轻的摇了摇，眼神悲悯。 </p>
“来不及了。”他一字一句说着，我甩开他的手执拗上了天台，这里空无一物。 </p>
我冲到天台边缘朝下看，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像是一只蚊子被压扁在手臂上一般，血红暗黑，周围有稀稀拉拉的学生反应过来，有拿着手机拍的，有跌坐在地上的，似乎有一个女生尖叫着昏了过去，保安疾步到来把学生赶走。这一切发生的如此快，我甚至觉得自己活在默剧之间。 </p>
和封桀又下楼，因为他，保安并没有过度拦着我们，只是警惕着我从哪里掏出手机，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学校向来是以压制为主，封桀在保安看不见的地方放出一只纸人，我的猫瞳就看见那一大滩猩红色的血迹里缓缓升起一个淡蓝色的雾气。 </p>
不正常，正常的魂魄应该是深蓝色，这个倒像是七魄被抽走了一半。 </p>
“觉得哪里奇怪？”封桀收起纸人问我，我把自己的观察和他说，封桀一脸【小瞧你了】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但是现在，要先去找你师兄，走。” </p>
“那这里？”我疑惑地看着封桀，他转头看向校门的方向，已经有善者不来紧急灯的车子开了进来。 </p>
封桀这才收回目光：“这里会有人收拾后续，我们现在去文玩街。” </p>
大白天的，冯锡门也不开，我看他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定心才对，我去拍了拍卷帘门，里面悉悉索索有拖走东西的声音，然后才是冯锡回答我的声音：“师妹，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门。” </p>
门缓缓拉开，冯锡的脑袋却没露出来，我只看得见他脖子以下穿着一身不合他习惯的西装，冯锡最喜欢穿棉绸褂子，春夏秋冬都是那一身，今天有贵客？我疑惑着走了进去。 </p>
封桀跟在我的后面，我们三个人在圆桌坐下，一时间都没人在说话。 </p>
“师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冯锡问我，眼睛却笑眯眯盯着封桀，封桀却只是云淡风轻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一杯茶喝了起来。 </p>
我把学校的事情和他说，只见冯锡的脸色变得苍白，颤抖着嘴唇：“死了吗？”然后开始抱着头抠来抠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要死了。我把手伸过去，却看见冯锡的眼神变得无比阴鸷，他反手就要给我一击，封桀把我轻轻拉走，冯锡的手打空，拍在我刚才坐着的椅子上，那树化玉的凳子直接变成齑粉。 </p>
封桀把我护在身后，语气平淡：“还请阁下现出真身。” </p>
【冯锡】嘿嘿一笑，原地一转，就变成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妙龄少女，语气娇嗔：“哥哥真是好眼力。” </p>
女子软若无骨的手腕上系着一长串血红色的珠子，每隔11个珠子就有一个墨玉雕刻的生物在上面，我数了数，5个，还有一个空缺，里面什么也没有。 </p>
那女子看着我聚精会神看着她，就要靠过来，我不顾封桀阻挡站到她面前：“我师兄呢？你们把他杀了？”我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尾音都在颤抖。 </p>
可是那女子只是笑着坐上圆桌，高开叉的旗袍下是一大截光滑纤长的腿，脚上一双蛋粉色的高跟尖头鞋。 </p>
“这个小姑娘真是会给人扣帽子，雱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她倒先掏出手帕假装抹眼泪。 </p>
我和封桀都不吃这一套，可是看封桀迟迟不动手，我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师兄生死未卜，我的心情急迫了些，听她冷嘲热讽更是按耐不住，正准备捏诀，就看到那女子一笑，黑烟四起，我被那团雾气狠狠扼住咽喉。 </p>
封桀见状，直接大手一挥，那困住我的黑烟骤然消散。 </p>
我咳嗽着，感觉自己喉咙里面像是大火在烧，封桀一只手搂过我的腰，从他怀里掏出来一只小瓶子，把里面的水灌进我的喉咙。 </p>
“我们并不是打不过你”封桀安顿好我，开始给这个叫雱霖的女子施压：“如果我没猜错，你丢了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和今天自杀的女孩有关对吗？” </p>
本来还对封桀怒目而视的雱霖愣住了，不自觉地点点头，然后封桀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你的东西在哪里丢的？” </p>
“鬼市。”似乎是确定我们能够帮她之后，她的态度不再剑拔弩张，她拍拍手，一个身高起码两米的大块头就抓着我那被定身只有眼睛能动的师兄冯锡出来了。 </p>
雱霖指着冯锡：“就是他出手了我的东西，但是却回答不出来买家，我拷打一下也很正常。” </p>
我还没说什么，冯锡就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神示意我别和这伙人争执，于是咽下一口气，我问：“这个鬼市在哪里？”女郎却不回答我，只是娉婷绕了冯锡一圈，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又嫌弃般地甩甩手，应该是冯锡的胡子太扎了。 </p>
“你问他，他是在鬼市收的。”雱霖看着我说，手指指着被禁言的冯锡，然后她粉嫩的指甲一挥，冯锡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终于可以说话了：“我，我带你们去。” </p>
一小时后，坐着雱霖的跑车，大块头和男人们挤着另一辆车，我们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外，别说人了，这里要看见一只鬼都难，我的猫瞳暗暗探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柔软的水蛇缠绕上了，只见驾驶位的女人一脸惊讶好奇地看着我：“小猫咪，真可爱，来姐姐摸摸。” </p>
在被摸到后脖颈之前我从停下的车上直接一跃而下，雱霖还呵呵笑：“哈哈哈哈，小猫就是灵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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