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躺在榻上，低低的开始笑，之后又像是扯痛了伤口，低吟了两声。</p>
“只要能离开，哪怕我死了也没关系，我不想带着这个身份入土。”</p>
兰清越起身看了眼院中的陆晔，然后默默关上门，之后有些粗鲁的扯掉那人身上的衣物，面无表情的处理着那人的伤口，眼前这人要不是遇见他，肯定必死无疑，这样的伤，他曾经处理过太多太多，早就熟能生巧。</p>
“我……”</p>
“梁羽，婵婵在京城等你。”</p>
刚刚还无所谓生死的人，猛地僵住，接着居然不顾身上的重伤，一把抓住兰清越，瘦弱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她没死？”</p>
兰清越看着他脸上消失的假笑，以及痛到极致都没出现的泪珠，想起了院中的陆晔，原先想等到拿到东西之后才说的话，到底没隐瞒。</p>
“婵婵差点死了，是我的人救了她，不过这段时间情况一直不大好。”顿了顿，兰清越道：“她一直念着你，她昏迷之际都在等你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p>
梁羽心痛到了极致，弓起了身子连哭都没了声音，像他们这样的工具，早就不该有了感情，从作为工具的那天起，就等于死了。可他不甘心，他也不愿认命，他死也要干净的去死，哪怕付出一切也要脱离这个泥潭，他要清白的去下头找婵婵，到没想到婵婵活着在等他。</p>
“你再不好的快一点去找她，万一她人没了，你……”</p>
“东西给你！求你送我去京城。”薄薄一张丝绢，满是密密麻麻的名字，这是这个男人用命和青春换来的生路。</p>
梁羽处理了伤口走了，是兰清越找了人护送他离开的，他离开之后，所有的后续都由兰清越的人处理，不会有多少人注意那家南风馆里少了个年纪不小的老小倌。</p>
“都是无心门造的孽，他应该是比我入楼还早的细作。”</p>
满头星斗，陆晔来了兴致，就窝在兰清越的怀中待在小院里看着星辰，夏日将过，风已经渐渐开始凉了。</p>
“无心门是我原来组织日月楼的一个分支，日月楼被我端了之后，有一些师兄跑了出去，他们手上还握着一些细作的名单，他们掌控这些遗漏的细作，继续做着肮脏的事情，梁羽就是其中一个。”兰清越用薄披风裹紧了两人，就好像两人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他们享受着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温度。</p>
陆晔安静的听着，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的残酷。</p>
“他们这些散落在各地的细作，命如草芥，我是药人比他们贵重，又爬到了顶端，从泥泞里走了出来，可他们被药物控制，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收集日月楼要的信息，梁羽是，婵婵也是。我不认识他们，可婵婵为了梁羽反叛无心门，只剩下一口气求到我这里，拿了足够的诚意，我原是想等与你在沛州定亲后，再派人来处理洛州的事情，到没想到误打误撞，联系上了梁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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