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从村口便利店回来，和林大军周宏伟说明了一下情况，说她母亲病了，明天必须回娘家一趟，让林大军和周宏伟休息一天。</p>
林大军却说：</p>
“你回娘家便是了，我和宏伟继续开工，小工的活宏伟来做就好，这工程不能拖下去了，得赶紧干完！”</p>
李秀兰就说：</p>
“那你们自己安排好。”</p>
她早已心不在焉，魂不守舍。</p>
这天晚上，李秀兰辗转反侧睡不着，愣是瞪着眼到了天亮。</p>
天刚亮，她就起来做早饭，喂鸡鸭猪狗。</p>
等王大山和王二海都去上学了，她就收拾好一切，拿了些积蓄，带着王小花一起回娘家。</p>
李秀兰的娘家就在隔壁镇子，距离山沟村不远，也就十公里出头。</p>
恰逢今天是隔壁镇的赶集日，有小四轮专门载客去往隔壁镇。</p>
李秀兰就去公路边等候小四轮的到来，乘坐小四轮去往隔壁镇。</p>
约莫中午十一点，李秀兰终于来到了她的老家。</p>
此时老家破旧的黑瓦泥砖房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亲戚。</p>
客厅里面，大哥二哥在斟茶倒水招呼着到来的亲戚。</p>
李秀兰的父亲早些年就去世了，所以现在是她大哥二哥当家。</p>
客厅里面，一个昏暗的门口通往卧室。</p>
李秀兰的母亲就躺在卧室里面的床上。</p>
她虽然已经很虚弱，但是神智却还清醒。</p>
见到那么多人来看望她，她就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p>
很多亲戚朋友，可能只能最后再见一面了。</p>
“大哥，二哥，妈她在哪？”</p>
李秀兰牵着王小花的手，进到客厅，就询问他大哥二哥。</p>
王小花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眼神里怯生生的。</p>
“就在里面，你赶紧进去看看，妈她一直在说，想要和你说说话。”</p>
李耀祖对李秀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去招呼客人了。</p>
他面容沧桑无比，但是作为家中年龄最大的儿子，他必须承担起处理家庭事务的重任。</p>
“好好！”</p>
李秀兰拉着王小花走进幽暗的卧室。</p>
王小花有些害怕，卧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p>
小木窗漏下暗淡的光芒，恰巧打落在李秀兰母亲那苍白干瘪的脸上。</p>
王小花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此时此刻看到的画面，他那个陌生的外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两只眼框凹陷得深深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神涣散，气若游丝。</p>
一股死亡衰败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原本就胆小的王小花，当即就惊恐地连忙抓住了李秀兰的手，把脑袋躲藏在了李秀兰的身后。</p>
不敢再去多看一眼。</p>
“秀兰啊，你来了吗……”</p>
李秀兰母亲喘着气，用艰难的语气说着话。</p>
李秀兰鼻子发酸，却强忍着眼泪，她挪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前，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至亲，她觉得是那么的陌生。</p>
明明过年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怎么这才几个月过去，就变成这样面目全非了？</p>
癌症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p>
“妈，是我，您不要太担心，您的病会好起来的……”</p>
李秀兰握住她母亲的枯瘦的手，记忆里不断回想起小时候的时光。</p>
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起，她母亲冒着生命危险半夜去生产队偷了半斤米回来，就着树根、树皮磨成的粉末，以及观音土，熬成一大锅黑乎乎的粥，半夜里一家人在黑灯瞎火下，悄无声息地吃着，母亲还叮嘱她和两个哥哥，吃饭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发出声音，不然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可能连这黑粥都没得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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