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子

新野城门，两个瘦弱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推着一辆板车，车上盖着一块破旧的麻布，印出一点深色的水迹。 按照流程检查确认度牒上的信息没有问题之后，守城的官兵指了指他们的板车，询问道： “车上装的是什么？” “回官爷，是刚从山上摘的蕨菜，拉去城里卖的。” 老人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麻布掀开一个角，露出还沾着露水的蕨菜。 “这么多？你们两个人摘的？”官兵把麻布直接整个扯开，看着满满一车的蕨菜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一口气都摘完了，万一今天卖不完怎么办？” 老头颤颤巍巍地把掉在地上的几根捡起来，赔笑道： “官爷，这是我们全村人一起摘的，之前跟春香楼的掌柜的说好了，我们的村的菜都由他们出价收了，所以每回都是这么送的。” 另外两个官兵也围上来，轻轻拨开上层的菜看了看。确定里面没藏什么东西后，把麻布给他们盖上，示意同僚放行。 “诶，辛苦官爷。” 负责检查的官兵目送他们进了城，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车辙印。 线人传来的情报果然靠谱，这群蛮子，官府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男子让同僚代替自己检查后面进城的人，转身往城楼上而去。 “王爷，度牒没有问题。但车板厚度不对，地上的车辙太深，里头肯定藏了东西。” 刘琮整个人隐在阴影中，悠闲地提起手里的酒囊喝了一口。 “嗯，跟紧点。” 他运筹帷幄，却没有算到家里两个女人也会被卷入这次的混乱中。 王昭萱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勉强打起精神和姚淑媛一起上了出门的马车。结果坐在马车上晃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睁眼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雍州城。 “怎么回事？不算是说去寺庙上香吗？” 今天跟着她一起出门的是彩枫，她细心地用金钗别好王昭萱散落下来的鬓发，点头答道： “是啊王妃，咱们这就是在路上呢。” 王昭萱掀开窗帘看着外头大片的田地。寺庙不是在城南吗？她记得用不着出城啊。 听了她的疑问，彩枫解释道： “城南是有一座佛寺，但淑媛叫人跟您说的是通觉寺啊。通觉寺在通觉山上，离雍州城可还有段路呢。” 她那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压根没听清须红说的是哪个寺庙。 刘琮特地嘱咐了不让出城的，怎么他没给他娘说吗？ 刘琮本人也很冤枉，姚淑媛来雍州城一年多，他不在家时一次都没有出过城，连王府都很少离开。所以他就没特地提醒，谁知这事儿就这么巧。 彩枫哭笑不得地看着王昭萱，既然前头的话都没听清，看来之后须红姐姐透露的消息姑娘多半也没往心里去。 “王妃，您还记得须红姐姐说咱们去庙里干什么吗？” 王昭萱嫁给刘琮后，因为不用每天晨昏定省的缘故，她往往是睡到辰时初才起。 今日才刚刚卯时就被叫醒了，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哪里还有心思关注须红说了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说： “想来是为王爷祈福，保佑他在外平安吧。” 姚淑媛这个儿子奴，脑子里除了刘琮还是刘琮，去庙里还能干什么。 “王妃，淑媛是特地带你去求子嗣的。” “啊？” 这么突然？ 她跟刘琮都还年轻着呢，她还想着要不要跟刘琮商量一下，同房之后喝点避子汤什么的。 因为他几乎每天都喝点酒，咱虽然不能像现代严格备孕一样禁酒几个月，好歹造人的当天别喝得醉醺醺地影响孩子先天质量吧。 看来那天有意无意在自己跟前转，炫耀肚子里揣了个孩子的文意没有刺激到她和刘琮，但是却让不在跟前的姚淑媛发了急。 要不然怎么听说临川王府喜讯的两天之后就急急忙忙拉着她这个儿媳妇去求神拜佛了。 她要是提前知道去的是什么通觉寺，就不会让姚淑媛出门的。 可现在人都在路上了，又是因为求子这种理由。她要是现在让姚淑媛掉头回雍州，恐怕不仅劝不动她，还会就子嗣的事引发矛盾。 她又不知道刘琮没有告知姚淑媛是不是有别的安排，一时间竟然进退两难了。 “不行，你还是去前头马车跟母妃说一声，就说王爷特地吩咐了最近不要出城，请母妃回王府，等王爷回来咱们再一起去。” 彩枫虽然不知道刘琮和王昭萱之前的谈话，但听她这么说了，也就应下前去传话。 “淑媛，您看？” 听了彩枫的话，须红心里也有点纳闷，怎么早上她去请王妃的时候没听王妃说呢。 姚淑媛惦记着刘夫人说的仙师和符纸，恨不得现在就飞去通觉山，哪里会听王昭萱的话回城。 刘夫人都说了，她特地找人打听过，仙师这几天恰好回了通觉山，自己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况且琮儿怎么就没给自己说不能出城？ 要她说啊，就是她这儿媳妇知道是为了子嗣的事情上山，觉得自己嫌弃她了，心里不舒服才不想去的。 “你跟你们王妃说，咱们带着家丁侍卫呢，还有琮儿手下的两个随从暗中保护，不用担心。” “只是去拜拜观音娘娘而已，她这么年轻，不怕没有子嗣，我和琮儿也没为着这个觉得她不好。让你们王妃别想岔了，钻了牛角尖。” 王昭萱一听就知道这是没法劝了，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啊。还没觉得她不好，没孩子难道不是刘琮的问题？关她什么事儿呢。 刘琮说蛮子要进新野城，其他地方应该没什么影响。 “咱们这是往的哪个方向在走？” 王昭萱不认得路，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个城门离开的，只好问彩枫。 “从北门出城，是往义成郡方向。” 这样倒还好，只要不往新野城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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