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陆耀和裴书臣成了朋友。 陆耀长在北越，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便翻看了许多书籍从一些留存的文字中找证据。 翻看过程中他又沉浸在文学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每天都乐得跟条海里自由畅游的小鱼一样。 以前哪里能看到这么多经典的文章啊！我狂看！ [陆耀：我这两天又读到一篇文章，里面有提到北越的一些风俗习惯，你看看。] [陆耀：北越jpg] 发过去没多久裴书臣就回了消息。 [书臣：收到，谢谢阿耀的帮助。小熊鞠躬jpg] 陆耀此时正在处理公司事务，他虽然在家休养，身上担子还在，一段时间的锻炼他已经处理的有模有样，只是处理完之后会感觉到身心疲惫。 他看着手机上面小熊鞠躬的表情包笑出了声，头脑都觉得清醒不少，没想到书臣私底下这么可爱。 手指动了动，他将这个表情包保存下来，又从陆杰给他发的表情包里选了一个发过去。 [陆耀：不客气。小熊干杯jpg] [陆耀：工作使我头晕眼花，我好累啊。被工作压垮jpg] 消息刚发过去，裴书臣就给他弹了个视频过来。 这段时间两人聊天说到尽兴处，嫌打字太慢，陆耀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语音。 不过视频还是头一次呢。 陆耀理了理头发，把方才自己抓乱的头发理顺，这才接通。 “书臣，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视频，这个时间你不是在工作嘛？” 陆耀微微凑近了点屏幕，一双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有一个历史研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裴书臣说着侧开身子，让他能看到身后的字。 “是关于北越的研讨会？！”陆耀激动的喊一嗓子。 裴书臣看他的样子笑得温润，等他看过瘾了又将手机拿回来对准自己。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a市半年前下暴雨，有一座山发生了山体滑坡，当地村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找到了当地的博物馆，前段时间才大概确定这是北越的文物，你告诉我的消息对此有很大的帮助。” “真的吗？那太好了！”陆耀惊呼道，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裴书臣一脸抱歉：“恐怕不行，现在只出土了很少的东西，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文物没有发掘。” 见陆耀情绪低落，他又补充道：“我有朋友参加了此次发掘工作，我问问他有没有相关的可以公布的图片。” “好，谢谢你书臣。”陆耀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电话那头有人喊裴书臣的名字，他回头应了一声，快速同陆耀说：“研讨会要开始了，我先挂了。” “好的，拜拜。” 电话挂断，陆耀浑身放松靠在椅子上，他双脚一蹬，椅子就带着他转了起来。 他心情极好，断断续续哼起北越的歌谣。 有时候他会想北越的一切是不是他的臆想，现在证实了，北越是存在的！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陆爷爷把切好的冰镇西瓜放在他的桌上，“吃点西瓜消消暑。” “没什么爷爷，就是处理完工作了开心。” 陆耀拉着他坐下，把碗里最甜无籽的一块挑给陆爷爷：“爷爷吃这块，可甜了。” 陆耀叉了一块西瓜送进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要说他最喜欢的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夏天吃这一口冰西瓜了，清甜又解渴。 陆耀嚼吧嚼吧吞下去，跟陆爷爷提起公司的事情。 “爷爷，我过两天得回a市了，公司里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得过去收尾。” 陆爷爷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去叉西瓜：“是要回去了，都一个多月了。小耀做这工作开心吗？” “嗯……还好吧。” 其实他不是很开心，但这是他的责任，在其位谋其职。 陆耀心里涌上怪异的感觉，他的记忆里面，陆爷爷是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的。 不等他细想，陆爷爷又开口道：“那就好。爷爷知道你倾注了很多心血在里面，但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累，你看看你这次回来，小毛病一大堆，身子骨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人活一辈子，心里舒爽最重要。” 知道孙子要离开，陆爷爷又忙了起来：“我去老李头家买条鱼，今晚做酸菜鱼给你吃。还有粉蒸肉，也蒸上。” 说着他就拿了东西准备出门，陆耀在后面急着喊：“爷爷晚点再出去，现在太阳大着！” —— c市距离a市开车8个小时，陆爷爷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要去村里问有没有相熟的人一起过去。 “爷爷放心，有人跟我一起去。” 陆耀连忙拉住老爷子，村里的人他都不熟悉，怪尴尬的，况且他也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陆爷爷一脸的不相信，作势要走：“真的，你可别骗我这个老头子。” “真的没骗您，是我朋友，他到a市出差，我们刚好可以换着开车。”陆耀拉着陆杰给他作证，“是小杰学校的老师。” 陆爷爷这才作罢，转头又往屋里拿东西出来往后备箱里塞。 “这是家里自己种的大米，我给你装了一袋，拿过去慢慢吃。还有腊肉腊肠，自家熏的，记得分一些给你朋友。” 孩子要远行，长辈总是放心不下，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陆爷爷都想给他装上，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 这是陆耀穿过来后第一次离开爷爷，犹豫了一会儿，他抱住了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却给了他很多关爱的老人。 “爷爷，我会想你的，在家不要太幸苦，晚上出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陆爷爷愣了一下，而后紧紧抱住陆耀拍了拍他的背：“好孩子，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永远都在这儿，不舒心了就回来。” 他放开陆耀，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出发吧，到了之后记得给爷爷打电话。” 陆耀用力点点头，垂下眼遮住泛红的眼眶，启动车子出发。 后视镜里，陆爷爷的身影渐渐小了，可那挥动着的双手与不舍的眼神却牢牢印在了陆耀心里。 心里泛着酸，陆耀抬手抹了一下眼，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车子朝远处驶去，却并没有朝着预定的目的地出发，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座山脚下。 这座山上有一座慧觉寺，是当地居民常去的地方。 “阿耀，要不你还是在山下等我吧，步行上去得二十来分钟。” 裴书臣望着热辣的太阳皱起了眉头。 “我在这里也无事，还是同你一起上去，我也好久没有来过寺庙了。”陆耀冲他眨眨眼，“况且你怎么知道我一无所求呢？” 说完他拽了拽背上的背包，大跨步往前走去：“书臣快跟上。” 望着前面活泼的身影，裴书臣失笑：“来了！” 山上多绿荫，青石小道上两道身影时而并行，时而追逐，即便是一路阴凉，也因为这过于活泼的举动而出了一头的细汗。 古寺门口，裴书臣掏出纸巾递给一张脸红扑扑的陆耀：“给，擦擦汗。” 等青年接过后又递了一瓶水过去：“我要去找寺庙里的师傅拿一本古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不了，我自己走走看看。” 陆耀摇摇头，微微喘着气，拿着水瓶的手紧了紧。 “好，我出来给你打电话。”裴书臣看了眼时间，也不好再耽搁，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慧觉寺占地不大，香客不少。 陆耀站在佛殿外，看着巨大的佛像巍峨矗立，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中注视着芸芸众生。 他抿了抿唇，向一旁的小师傅走去。 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小师傅双手合十道：“请居士随我来。” 古寺庭院幽深，越往后走越僻静，小师傅领着陆耀到了一间小院：“方丈就在里面，请居士稍等。” 这是一间充满禅意的小院，翠竹掩映，桂香缭绕，古色古香。 当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陆耀内心赞叹不已，还想多看几眼，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来人眉须皆白，面容宁静平和，眉宇间充满了慈悲与智慧，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远方来的小友。” 陆耀心里一惊，眼睛陡然睁大。 “一切皆有缘法，既来之则安之。”方丈笑着引他到屋内，“小友请。” 陆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回过神来后只感觉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杯热茶。 袅袅茶香让陆耀定了定神，他端着茶杯押了一口茶，话在嘴边滚了滚还是问了出来。 “方丈，您是不是……？” “小友勿要将那字说出口。” 陆耀猛地握住了茶杯，指尖被烫的通红也不在意，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吗，他还能不能回来？” 我又能不能回去？ 回去见见疼爱自己的大伯与大伯母和爱护自己的二哥。 更让他在意的是，原来的陆耀是否还活着，能不能回来，即便……代价是自己消失。 陆耀眼也不眨的盯着方丈，迫切地想从他这里需求到一个答案。 “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方丈言语平静，“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于你们都是，那是也他的际遇。” 方丈话落，陆耀陡然卸了力气跌回到椅子上。 他抬起手遮住泛红的眼眶，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自己没有强占了他人生命就好，活着就好。 “多谢方丈告知。” 陆耀起身，朝方丈行了一个大越的礼，沙哑着嗓音道谢。 “小友客气，我的师门同你有缘。”方丈笑道。 见陆耀一头雾水，方丈也不打算解释，问起小沙弥带他过来的原因。 陆耀也不纠结，他从包里把抄好的佛经取出来放在桌上。 “方丈，我想将这些佛经放在寺里供奉，为他祈福。” 方丈双手合十道：“哦弥陀佛，小友有心了。” 事情办妥，陆耀也不好再打扰方丈，正好裴书臣的电话打来，他便顺势同方丈告辞，离开的时候还给慧觉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回程路上，陆耀被烫红的指尖还是被发现了，裴书臣眉头一拧，将他赶到副驾驶坐着去了，全程没再让他碰方向盘。 陆耀抗议过好几次，都没办法夺回车的控制权。 “手都被烫红了还胡闹，你就乖乖坐着。”裴书臣开着玩笑，“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多吃几顿饭好了。” 陆耀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啊！” 回程的路上陆耀心情很好，看路边的风景都觉得新奇，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去慧觉寺耽误了时间，回到a市吃过饭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裴书臣将陆耀送到楼下，又帮他把行李拎上楼，喝了口水就准备离开。 “桌上我买了烫伤膏，洗完澡后记得擦。”他脸上露出倦意，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书臣，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陆耀心里过意不去，开口留人。 一天的车程，说好的两人轮着开车，却因为自己手被烫到而辛苦裴书臣劳累一天。 “这么晚，你也累了。前天我让保洁阿姨来打扫过，客房的被子被套也换过，都是干净的。”陆耀解释着，“我家离公司很近，你明天开我的车过去，很方便。” 他说还不够，上去把人行李箱扒拉了下来，一手拉着人进来：“不要跟我客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裴书臣没有防备，被拉的一个踉跄，站稳后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度一时竟觉得有些滚烫。 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知想些什么，最终道：“那就听阿耀的。” 回到a市后两人彻底忙开了，即便是同在一座城市，也没能见上几面。 一直到裴书臣离开的那天。 陆耀的手已经好了，他开车将裴书臣送到高铁站去，又忙前忙后的替人拿东西。 “我来我来，你拿着这些特产。” 是的，陆耀买了一堆a市的特产给他，让他带回去分给同事们。 裴书臣手上被塞了一大袋东西，也没空去抢行李箱。 陆耀推着行李箱把人送到检票处：“我就送到这儿了，里面不能进去，你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陆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忽然间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书臣身量比陆耀高出一个头，他稍稍用力抱了抱陆耀，轻声道：“再见阿耀，我会想你的。” 这反倒把陆耀弄的不好意思了，他耳边红红内心也生出了几分不舍来：“我也会想你的，我们手机联系。” 检票的广播传来，裴书臣放开陆耀提起行李往里走：“我走了。” 陆耀用力挥挥手：“好，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 一个月后的c大门口，陆耀降下车窗探出头：“这儿！” 裴书臣出来得有些匆忙，走近还理了理衣服，声音含着惊喜：“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听你说一声。” “这不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陆耀笑着解释，“其实也不算突然，公司早就准备在这边儿建立个分部，我请缨先过来。” 裴书臣想起那凌晨收到的微信消息，又瞧着他眼下的青黑道：“在忙也要注意身体。” “嗯嗯。”陆耀应着，打了方向盘转出去，“咱们吃饭去，我还欠你好几顿饭。” 中秋临近，正是吃蟹的时节，陆耀带着裴书臣吃了一顿全蟹宴，吃得心满意足。 以前哪里能放开吃蟹啊！ 吃过饭，陆耀将人送回家，绕到后备箱一袋袋往外拿东西。 “爷爷让我带给你的，自家做的香肠，晒的菜干，还有后山种的梨子。”陆耀一一细数，“这梨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清甜多汁，好吃。” 裴书臣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心底感激：“帮我谢谢陆爷爷。这个周末有空吗？我能不能去拜访他老人家，上次见面太仓促了。” “当然有空，欢迎你随时来。”陆耀嘴角翘起，随即又疑惑的抬头看他，“不过……你不回家过中秋吗？” “我父母外出旅游去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裴书臣道，“而且我家在北方，来回不方便。我在c市买了房子，有时候他们会过来看我。” 陆耀赞同的点头，节日出行人总是很多。 他随即向裴书臣发出邀请，“不如你来我家一起过中秋吧，你一个人怪冷清的，去我那儿热闹。” 裴书臣眼前一亮：“不会打扰吗？” “不会，那就这么说定了。”陆耀挥挥手跟人告别，“快进去吧，下次见。” “好，下次见。”裴书臣目送着人走远，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嘴角的那抹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中秋很快到来，裴书臣提了很多的礼品上门拜访，陆爷爷直念叨他太客气了。 为此陆爷爷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来招待他，桌子正中间摆着裴书臣带过来的大闸蟹。 “小裴快坐。”陆爷爷乐呵呵地招呼他，“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快来坐我边上。”陆耀拍拍凳子，望着桌上香气扑鼻的菜肴竖起大拇指，“爷爷您太厉害了，菜真香！” “香就快吃！”陆爷爷率先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一道菜，又招呼两个小辈动筷。 饭桌上气氛相当融洽，陆爷爷说什么裴书臣都能聊上几句，陆爷爷高兴得直夸他。 陆耀啃着陆爷爷给他夹的鸡腿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时不时还给两人夹一筷子菜。 “今年中秋我呀是真高兴，不仅有小耀陪着我，还有小裴来一起过节。”陆爷爷笑容就没掉下来过，“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陆爷爷吃着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起身去把自己酿的米酒拿了出来。 他给自己和裴书臣倒了一杯，轮到陆耀的时候陆耀连忙摆手：“爷爷您喝，我不喝米酒。” 陆爷爷手一顿，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到碗里：“那吃鸡腿，我和小裴喝几口，小裴能喝吧？” “能喝。”裴书臣端着酒杯道，“祝您身体康健，事事如愿。” 陆耀也紧随其后，端着桌上的橙汁道：“希望爷爷岁岁安康。” “都是好孩子。”陆爷爷点着头，“小裴和小耀工作都要顺利，身子也要康健。” 一小时后，陆爷爷不出意外地喝多了，面上泛着红。 陆耀扶着他进屋去休息，又倒回来去看裴书臣。 米酒度数有些高，陆耀也没见过裴书臣喝酒，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 只见他在沙发前坐得端正，面色如常，要是陆耀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人的视线飘忽不定。 不过陆耀没有看出来。 见他没事，陆耀就先去把饭桌收拾了，又切了果盘出来。 “书臣吃点水果。”陆耀将果盘放下，眼前的人却没有给出回应，只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这会儿陆耀也反应过来，裴书臣是醉了。 裴书臣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闹，就是会一直注视着一个人，深邃的眼眸盯地陆耀有些不自在。 陆耀：就觉得怪怪的，怎么像是狗狗见到肉骨头一样。 把人扶到客房休息，怕他们起床后头疼，陆耀煮了醒酒汤。 等了会儿放凉，陆耀给裴书臣送了一碗，又拿了一碗送给陆爷爷。 陆爷爷的房间门没有锁，门还留了一条缝，陆耀见到陆爷爷手中拿着一张相册，他知道那是一张全家福。 陆耀走近了些，陆爷爷带着些醉意的话就这么进了陆耀的耳朵里面。 陆爷爷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相框，看着里面年轻的儿子和小小的孙儿，眼中满是思念。 “儿啊，今天是中秋，你在那边还好吗？”陆爷爷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团圆的日子，我最近老是梦到你，梦里你还是年轻的模样，我却老了，我害怕你认不出我来。” “我也想小耀了，不知道你见到他没有？”陆爷爷轻轻笑了笑，“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见到小耀，就让小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听到这里，陆耀心里已经惊起了惊涛骇浪，心顿时乱做一团。 爷爷已经知道了，那他会不会……怪他呢？怪他让原来的陆耀回不来。 房里，陆爷爷又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我跟你讲，现在的小耀也是一个好孩子，懂事又孝顺，有他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你们也放心。这孩子喜欢读书，没事就捧着书在读，哪里像你和阿耀啊，看书就犯困。”陆爷爷点头，“咱们家也总算有个文化人了。” “我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来，但是心好人好，对我这老头子也好，这就够了。”陆爷爷声音有些哽咽，“你也别怪我今天喝多了酒，我这是高兴，这孩子今天带了个朋友过来，说明他愿意融入这个地方了，身上也没有了那种飘忽感，之前看着他呀我都担心。” 听到这儿，陆耀再也忍不住了，鼻子酸涩热泪滚滚落下。 原来陆爷爷早就已经知道了，还对自己这么好。 哭泣中陆耀不小心撞到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响，陆爷爷听到动静后立马抬头，就见陆耀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放下那一番话…… 陆爷爷放下手中的照片走过去，将陆耀拉着坐在椅子上：“小耀，你……你都听见了。” 陆耀抽噎着点点头：“您原来早就知道了，不……不怪我吗？” “怪你干啥，又不是你做的。”陆爷爷给他擦了擦眼泪，“我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居然还能白得一个孙子，这是福气。” “我相信老天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以后就好好生活，啊。” 陆爷爷摸了摸他的头：“这段日子来受委屈了，害怕坏了吧，哭完我们就不想这些事情了。” “不委屈。”陆耀摇摇头，抽噎道，“您对我这么好，在我心里早就把您当成我的亲爷爷了，以后就让我来孝顺您。” 陆耀一抹眼泪，将慧觉寺方丈的话告诉了陆爷爷。 “好啊，都有新的开始。”陆爷爷抖着手直点头，泪水也从布满沟壑的面上划过，“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说开之后，陆耀也向陆爷爷坦白了一些事情，而后，陆爷爷严肃的叮嘱他关于来历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起。 “好。” 陆爷爷喝了酒，心情起伏又大，这儿也有些疲惫了，陆耀让他喝完醒酒汤就去床上休息。 天完全黑了下来，山脚的晚风带着些微凉，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陆耀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望着皎洁的明月与满天的繁星出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件薄薄的外套搭在身上，裴书臣道：“在赏月呢？” “嗯，你醒了，跟我一起。”陆耀拉了拉衣服又晃着脚，指了指另一张竹编躺椅，“躺着可舒服了。” 他心情一好话就多：“你头痛不痛，肚子饿不饿，我拿月饼给你吃。” 陆耀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身边的人一下子握住了手腕：“别忙活了，我肚子不饿头也不痛，出来前还喝了水。” 他望向陆耀的眸子仿佛浸了一层星光，要将人吸引进去：“现在就想跟你一起赏月。” 那目光看得陆耀心跳快了一拍，愣愣地点点头，又躺回椅子上。 裴书臣顺势躺在另一张椅子上，神情放松：“今晚的月色真美，我好久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了。” 陆耀赞同的点点头，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问题：“你说今夜的月光和大越的有什么不同呢？” 裴书臣还真认真思考了会儿，笑道：“古今圆月不变，说不定我们和大越的人们都在共赏这轮明月。” “你说的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忽然远处划过一颗星子。 陆耀惊呼，手指天边：“书臣快看，是流星！” 裴书臣：“快点许个愿。” 陆耀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了好一会儿，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裴书臣又在看他。 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慌忙转移话题：“你许了什么愿？” 裴书臣正想说话，又被陆耀急忙阻止：“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不说。”他无奈一笑，意有所指，“真希望以后都能一起赏月。” “你要是想，以后都能一起啊。”陆耀脚一使劲，躺椅就带着他晃了起来，“跟你一起过节真的很开心。” 裴书臣收回目光，看向无垠的夜空，柔声道：“我也是。” 星空下的大地被月华笼罩，照得人也这般温柔。 流星划过的那一刻，阿耀，我的愿望是你的愿望能实现。 陆耀虔诚许愿：祝愿远方的你一切都好，祝愿身边的我们一切顺遂，平安喜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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