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冯凭做得很累。整日拎个包穿梭于各大冶炼厂，陪着笑脸推销冶金中心研发的冶金系统管理软件。生活让他别无选择。 销售部只有他一人是从小地方来的土包子，又是什么经历都没有的新鲜蛋子，嫩得任由其他人捏来捏去。特别是同他前后脚进入销售部的另一个业务员郭强，那厮对他总是一万个轻蔑加不屑。这个郭强是公司副总的儿子。</p>
单位唯一一位关心他的人就是材料独立实验室的陆教授。时不时找他谈谈心，问问他的生活情况。</p>
陆教授叫陆承宇，是冶金材料研究室的学术带头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业务并不和销售部发生关系，冯凭当初猜测他对自己如此关心可能与自己的毕业论文有关。</p>
陆教授曾是中国冶金行业著名专家陈国甫先生在德国时的得意学生，在冶金方面的研究对《道藏》关注度极高，而冯凭的大学毕业论文《简论魏晋时期宗教特点》中引证了大量《道藏》资料，并且陆教授早就知道这小子居然能通背《道藏》。</p>
这一波入职满六个月面临转正的员工只有两人，他必须通过业绩和临场应试去争取唯一的一个转正名额。等待他的是或者转正，或者走人。</p>
另一个竞争者就是副总的儿子郭强，这场pk明显实力悬殊。</p>
但冯凭太需要这个工作了，丢了的话他立刻断粮。没了生活费他再也没钱交房租没钱充手机流量甚至没钱买早点，当然自然也没钱每个周末慵懒地坐在街角的那间咖啡屋，一边静静地侧头审视着这座让他爱恨交加的城市，一边啜吸手中略显苦涩的黑咖啡。</p>
没了工作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回家。</p>
被人嘲笑不在冯凭容忍度之内，所以他一定要pk掉姓郭的。</p>
考核那天的会议室让冯凭感到窒息，总有一种想逃离的欲望。虽然豪华的会议室内通风设施非常精良。</p>
销售部经理和人事部几位领导严肃地坐在圆桌对面，而面对他们的只有冯凭和郭强两人。因保密原则，两人都不知道互相的业绩情况，答辩成了pk决胜的关键。</p>
三十多分钟的答辩进行到最后，销售部经理问冯凭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坐下。不管是从雄辩角度还是从诡辩角度，他的回答没得说！</p>
销售部经理随后请郭强站起，笑眯眯地说道：“时间的原因，就不问太多问题了，还是同样的问题：软件这么贵，又缺乏稳定性，我们为什么要买你的产品？你试着回答一下……”经理小心翼翼地提问，和刚才考核冯凭时的语气相比明显挫了很多。而郭强则不屑地用硬冷的口气答道：“不为什么？因为你必须得买！”</p>
会议室中出现一段难堪的静默，然后销售经理尴尬地笑着说：“为什么必须买？你的意思是……”</p>
郭强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做通了你们领导的工作了，是你说了算还是你们老总说了算？最基本的销售套路你懂不懂？”在场的人都几乎崩溃，只有冯凭心中无比舒坦。一句硬话一分钟搞定客户，你以为你很拽？</p>
当天下班前一位销售部同僚凑到冯凭耳边小声说：“都听说了。别忘了今晚的庆祝大餐！你答应过的。”</p>
冯凭回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p>
和没脑子的人pk真的很爽。</p>
然并卵！</p>
第二天一早冯凭走在公司走廊上，发现大家瞧他的眼神很不对劲，还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p>
他来到大厅那面大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眼角没眼屎！嘴角没米粒！牙上没韭菜！袜子是原配！文明扣……</p>
这时，他看到了镜子旁公告栏上贴着一张人事部通知：销售部郭强通过应试考核，签订劳动合同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员工。</p>
冯凭气得快疯了！</p>
他义愤填膺地站在公司宽敞的走廊上运气，走廊尽头的材料主任办公室的门打开，陆教授探出头向他招招手。</p>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在陆承宇那间遍地堆满冶金书籍杂志的小办公室中，教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愤怒。”</p>
冯凭不说话，教授笑了：“有时候愤怒是好东西，他可以催人奋进。我的实验室掌握最隐秘的古代秘密，拥有最超前时空技术。但如果没有毫无畏惧的勇士它们一文不值。今天，你的愤怒让我看到了实验室的希望。”</p>
冯凭后来猜想，自己可能从头至尾都被算计了。六个月拱火，最终让他一怒穿千年！成则实验室新项目顺利上马，败则他成为炮灰，炮兵却安然无恙。一切都是谣言，被议论纷纷的只是个传说。他的消失必将个意外，他在694医院的植物人肉身也将转院到老家，军队医院会遗憾地通知家属他们对病人已经无能为力。</p>
冯凭终于暴发出一声低吼：“发克！”</p>
慕容杉俯身凑到冯凭的耳边，冯凭再次闻到了她身上那缕特有的淡雅芬芳。她充满笑意的低语在冯凭耳边响起：“发克是你的朋友吗？不要着急，很快进行第三柱灸了，你马上就要脱胎换骨，享受的时刻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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