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府门时，他看到有十几个赵王军兵守在府外，见他们出来便露出警觉的神色。 冯凭也不在意，他早知道孙秀一定会派人盯着太孙府。</p>
天光大亮时，他们两人才回来，脸上满是疲惫之色。</p>
慕容杉准备好洗漱用具，并早命人做好的早膳。</p>
慕容杉递给冯凭一块温热的湿帕擦脸，轻声问道：“公子，怎么样了？”</p>
冯凭愣着没有出声。</p>
慕容杉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很棘手？”</p>
冯凭摇摇头说道：“突然想起当初在避世山庄时，双儿每日照顾我起居。现在烦劳你这位公主，实在心中不忍。想起一位古人的话：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p>
慕容杉沉下脸嗔道：“不知是哪位古人说的这话，老不正经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p>
说罢扭头不再理冯凭。</p>
冯凭看着她偷笑，假装一本正经说道：“不和杉儿妹妹说笑了，一切还算顺利，出乎我的意料，琅琊王刚刚接见了裴侯。只不过他并没有表态，到时见机行事吧。”</p>
慕容杉点点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p>
冯凭看着她清秀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微笑着打趣道：“对不起什么？”</p>
慕容杉红着脸嗔道：“对不起什么事你不知道？”</p>
冯凭笑道：“杉儿妹妹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了，不知你说的哪一件？”</p>
慕容杉叫道：“哪有？”</p>
冯凭说道：“让我想想，对了，当初圣上金殿指婚，杉儿没有应允，难道不需要向我道声歉吗？”</p>
慕容杉说道：“那不是高攀你吗？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p>
冯凭还要调笑，慕容杉制止住他说道：“别嘴贫了，忘了告诉你，真君准备走了，你还不去送送。”</p>
冯凭闻言，赶忙冲出屋，向彭三丘房间跑去。</p>
这时，北邙真君正从屋内走出，彭三丘陪在他身旁。</p>
冯凭过来向北邙真君深施一礼。</p>
北邙真君看着他，含笑微微点头道：“不错，是个可造之材。”</p>
他转头对彭三丘说道：“师兄，可不要让这小子把你不拘小节的毛病全学了。”</p>
彭三丘咧嘴一笑，说道：“师弟赶快上路吧，老叫花子就不留你了。”</p>
北邙真君和彭三秋互道了珍重，祭起长剑回北邙山了。</p>
吃过早饭，冯凭、彭三丘、侯六六和呼延芷念一道出了太孙府。</p>
慕容杉不放心，立在府门口，拉着呼延芷念的手双目含泪，欲言又止。</p>
呼延芷念满不在乎地说道：“姐姐不用担心，妹妹本想那天就死在金谷园的，现在已经多活了这许久。如果这一去再不能见到姐姐，妹妹不会遗憾，只希望有朝一日姐姐若能见到我娘，请代芷念在她身前多尽几日孝心。我亏欠我娘的太多了。”</p>
慕容杉终于没能控制住，眼泪扑漱漱落到胸前的衣襟上。</p>
呼延芷念笑着说：“姐姐总这么伤感，那妹妹不和你说了，走了。”</p>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p>
慕容杉拉住冯凭的衣襟，轻声说道：“杉儿求公子，一定把妹妹带回来。”</p>
冯凭看着慕容杉楚楚动人的双眸，点了点头，策马追上了前面的呼延芷念。</p>
侯六六和彭三丘也追了上去，他回头看看慕容杉，又看看前面的冯凭和呼延芷念，神情有些扭捏的问彭三丘：“老彭，问你件事儿，你有老婆吗？”</p>
***</p>
金殿上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仿佛凝结在一起。</p>
大殿两边站立着一排手持金瓜斧钺的武士。</p>
殿下文武百官的最前面，左侧站着辅国三公临海侯裴楷、司空张华和司徒王戎。</p>
右侧站立二人，一人是身穿紫色朝服的赵王司马伦，另一人是一身羽带阔袍的紫霞真人。</p>
金殿上方的皇座之上，此时空无一人。</p>
冯凭站在金殿玉阶之下。他一上殿，就发现形势不对。</p>
除了裴楷和张华神色平静，一副凛然正气，其他的文武群臣大多眼神游移，畏畏缩缩。</p>
惠帝并没有露面。</p>
赵王对孙秀使了个手势，孙秀出班说道：“今日金殿会审太孙府私藏刺客一事，群臣共同作个见证。”</p>
裴楷说道：“孙令公且慢，即是金殿会审，为何不见圣上驾临？”</p>
赵王说道：“圣上龙体欠安，今日不上早朝。有三公与本王全权审理此案。”</p>
司空张华说道：“即然刺王杀驾之事是在金谷园发生，就请王爷请出相关当事人出来见证吧。”</p>
赵王看了张华一眼，冷冷说道：“没这个必要吧。”</p>
裴楷说道：“自然有这个必要，我们对此事只是道听途说，当事人亲历现场，由当事人指认才能服众。”</p>
赵王不耐烦地对大太监摆了下手，大太监扯开喉咙拉着长声叫道：“卫尉石崇、虎贲将军石超、琅琊王千岁、王导、王敦上殿.....”</p>
这几人就在殿外候着，听到传唤，便走上殿来。</p>
赵王对琅琊王说道：“早听说王弟进都面圣，我们兄弟还没来得及见面，王弟就遇歹人刺杀，为兄当时着实为王弟担惊了好一阵子。”</p>
琅琊王回礼道：“让王兄挂念了。”</p>
赵王说道：“今日烦请王弟上殿，是要请王弟见一个人，王弟仔细辨认一下，看此人是不是那日金谷园行刺者中的人。”</p>
说罢手一挥，孙秀叫道：“带上来！”</p>
一身杏黄衣衫的呼延芷念从容进入殿内，经过琅琊王身旁时，两人四目相对，他们的目光都是一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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