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正一眼就相中了一头公牛。 这头公牛毛发黑亮，体格健壮，以后不管用来拉车，还是下地耕种，都是一把好手。 顾里正指着这头公牛，开始问价，“小哥，这头公牛价格是？” 谢波看了一眼公牛，堆着笑脸，“客官好眼力，这头公牛个头健壮，正值壮年，才三岁半，售价是十五两银子。” 对于这头公牛的售卖价格，顾里正心中其实是非常满意的，毕竟以前他在家乡陪朋友去牛马市场看过牛，这样品相优秀的公牛，差不多是这个价，但是他想还一下价格，便开始皱起眉头开始挑刺。 “这头公牛看起来是挺不错的，但是我看它目光不善，一脸凶相，它会不会不听人使唤啊?” 这头公牛停止吃干草，抬起头来，冷眼看了一眼顾里正。 你才目光不善，你才一脸凶相。 谢波听完愣了一下，赔着笑脸，“叔，你别说笑了，这头公牛买来十来天了，脾气温顺的很，安安静静的，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躺着地上睡觉，温顺的很。” 顾里正又围着公牛观察了一圈，接着挑刺，“这么温顺，会不会没什么牛劲啊，我买回去是要用它耕种的，没劲我可不买。” 公牛又抬头幽幽看了一眼顾里正。 爱买不买，你才没劲，你全家都没劲。 谢波又是一愣，但是依然没有生气，虽然听到顾里正不停挑毛病，但是看他看这头牛的眼神，满眼欣赏，应该是想压一下价，便继续赔着笑，“叔，如果您真心想要这头牛，还能便宜一点的，最低价是十四两六百文。” 顾里正心中狂喜，但是依然极力压制着，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挺好的，我再看看，再看看其他的。” 他假意地看看这头，看看那头，实则盘算着能不能再压一下价。 他有预感，肯定还能便宜的。 谢波来到这家牛马场工作已经半个月了，但是，他连一头牛，一匹马都还没卖出去，心中不免有点急躁，看到大家都是在看牛，并没有购买的意愿，一下子有点气馁。 但是他依然面带微笑陪同着。 他相信只要做好本分，好好服务，好运气一定会降临的。 顾里正看了一圈，又试探性地问道：“小哥，刚才那头公牛还能便宜一点吗？如果再能便宜一点，我就在这里买了，如果不可以的话，那我们就去另外一个牛马市场买了。” 其实其他人也打算去另外一个牛马市场看一下的，毕竟一头牛售价挺贵的，多对比几家，哪家价格公道，就在哪家买，没必要在一家锁死。 谢波一听有点急了，往门口的方向迅速看了一眼，凑到顾里正耳边，悄声道：“叔，我们掌柜现在不在这里，我也实话跟你说吧，这头牛的底价是十四两银子，再低我就没法了。” 他在这里工作，是没有基本工钱的，工钱是按提成算的。 每卖出一头牛，每卖出一匹马，掌柜就按最终成交的价格给他算提成，提成按两个点结算。 “当真？可真是最低价了？”顾里正同样低声询问。 如果谢波够实在，自己又实在很喜欢这头公牛，那便买下它。 “对天发誓。”谢波又往门口警惕地看了看，“叔，我太久没开单了，我都是按提成收工钱的，要不然，我不会报底价给你的。” 顾里正听完，又围着那头公牛认真看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我信你，我就要这头牛了。” “真的？！！”谢波激动澎拜。 我真的要开单了？ 顾里正微笑点头，“珍珠都没有那么真，老夫骗你干嘛。” 谢波开心得语无伦次。 “好…好…我这…我…我这就帮您开单！” 哈哈哈，我终于开单了！ 顾里正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族人，“不止我一个人买牛，他们都要买牛的，小伙子，你人不错，没有看人下菜碟，你啊，好运气要来了。” 谢波听完，被巨大的惊喜震惊到了，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身体微微颤抖，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小伙子，我看中这头母牛了，这什么价？” “小伙子，我看中这头小牛犊和这头公牛了，说个最低价。” 顾庆丰看中了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高声喊着，“小哥，这头公牛和这头母牛什么价，要是给我最低价，我都买。” …… 谢波反应过来后，看到十几个村民都在同时问价，欢喜雀跃道：“来了，来了，各位大哥等一下，我帮你们一一报价。” 围栏里面的轰动，引起了在门口翘二郎腿假寐那个小厮的注意，他愣了一会，用尾指挖了挖自己两个耳朵。 什么？我没听错吧？ 里面那些穷鬼真的有钱买牛？ 有些穷鬼还要买两头牛？ 他忙从凳子上站里起来，快步走进围栏里面，看到谢波笑着在给顾庆丰父子介绍一头公牛和母牛，快步上前躬身道：“几位大哥，我叫吴谋，我在这里工作三年了，对牛的知识了如指掌，谢波才来几天，没什么工作经验，他帮你们挑不了什么好牛的，让我来帮你们的忙，我一定…” 谢波听着，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无毛，每次都在自己谈成单的时候，来抢自己的单。 这次他忍无可忍了。 他正想破口骂人，就听到顾庆丰打断了吴谋的话，“不好意思，不用了，我们让谢小哥帮忙介绍就行，我们是穷鬼，你是上等人，我们穷鬼不用上等人服务，我们高攀不起，谢小哥，你接着给我们介绍吧。” 进门时，他可是也听到了吴谋说的那番话，既然你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们，我也不会给你好脸。 “好咧。”谢波看到吴谋被顾庆丰怼了，此刻吴谋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顿时暗爽解气。 顾知意在一旁抱着双臂，高声道：“哟，刚刚是谁说的，要是我们这些穷鬼能买的起牛，他就把自己的脑袋劈下来给我们当球踢，我身上倒是有一把刀，要不要借你一用？” 说完，从袖子里（空间）拿出一把防身的小刀，朝他晃了晃。 此话一出，大家目光齐刷刷看向吴谋，看他如何兑现诺言。 吴谋恼羞成怒，朝大家恶狠狠骂道：“我呸！买得起牛有什么了不起的，穷鬼就是穷鬼，永远都改变不了，再怎么装，身上还是一股寒酸味。” “吴谋！你朝我的客人大声嚷嚷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大门边走进来，看着吴谋大声呵斥。 吴谋看到男子，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辩解，“林掌柜…不是这样的…你…你听我解释。” 林掌柜气得脸都红了。 “不是什么！你觉得我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有你这样做服务的吗？怎么可以这样辱骂我的客人！我说呢，怪不得我家生意越来越差，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的生意迟早给你搞黄！现在滚去账房领这个月的工钱，领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吴谋开始慌了，快步走到林掌柜身边，努力做最后的挣扎。 “林掌柜，不要解雇我，我改，我以后一定不会辱骂客人了，我一定会好好服务客人。” 林掌柜指着大门，大声咆哮，“没有以后，去领工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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