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月马上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戴着帽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而且有钱的男人。 “我这鱼按只卖，七块钱一只。”宋岑月回道。 其实感觉她前一句话有点多余，鱼从古至今一般都是按只卖的。 “七块钱一只？这也太贵了！”中山装男人皱了皱眉头，嫌贵。 “我告诉你，一点也不贵！你看看这鱼多肥美，一只随便有七、八斤，供销社的鱼卖多少一斤，你知道吧，一斤一块钱呢，有钱你还得有票才买得到…… 而且供销社不是随时有鱼供应的，有时两几个月才有鱼供应，真是难得吃上一回鱼。 我这鱼不要票，我就按供销社的价卖，我这不但不贵，还算便宜的了！不然黑市的东西因为不要票，一般价格都是市面上的两、三倍。”宋岑月说完后，还补了一句：“兄弟，你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这个时候的鱼是很难吃到的，因为少，像她刚才说的那样。 好的时候一个月能供应一回，不好的时候，两几个月才能供应一回，所以很难吃到，是真正的俏货，所以卖得贵。 而黑市的东西价格，确实要是比市面上的价格贵上两、三倍，她按市面上的供销社价格卖，是想鱼的价格按供销社的价格卖已经算是挺贵的了，如果按黑市的价格，贵上两、三倍卖，怕是没人买得起，这鱼卖不出去。 中山装男人听了宋岑月的话，发现确实是她说的这样，忍不住点了头。 “听你这么说，我还占大便宜了……好，给我来上一条。”中山装男笑道，不再嫌贵，当下决定买一条。 “你有装鱼的东西吗？”宋岑月一边点头，一边伸手进桶里捞鱼，捞出鱼来后注意到中山装男人空着手，微微动了动眉头。 怎么感觉他没有装鱼的东西！ “没有，我直接用手拿着鱼就行了，我家离这里不远，出了巷子几分钟就到了。”中山装男人掏出一把钱，数了七张一块钱递给宋岑月，随即伸手来拿她手上的鱼。 “那你可要捏好这鱼，千万别让它甩开你。”宋岑月接过钱后叮嘱道，有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他手上活蹦乱跳，狂甩尾巴，像是要甩开他手的鱼。 中山装男人点头，“我会小心的。” “我也想买条鱼，再买几个鸡蛋，你这鸡看着也不错，要不我再买只鸡好了，你给我算便宜点！” 中山装男人刚要走，就有一个大婶从周围的人群里钻出来，盯着宋岑月的鱼和鸡蛋，还有鸡直打量。 “好嘞！大婶，我这鱼是七块钱一条，一条有七、八斤重，价格和外面卖的一样便宜。 鸡蛋是一毛二一个，可以算你一毛一一个。 这鸡是大鸡，一只也有七、八斤重，也按外面的价格卖，一块钱一斤，一只鸡七块钱，你鱼和鸡、鸡蛋全都买，最后算账的时候，我给你少两毛钱，这优惠够大吧。” 宋岑月对大婶道，热情招呼起来。 “这鸡蛋咋不也按外面的价格卖，这一毛一一个也太贵了，外面的鸡蛋才五分钱一个呢。”大婶砍价。 鸡蛋要按外面五分钱一个算？这大婶砍价砍得也太厉害了。 “这不行！大婶你去打听打听这黑市有谁的鸡蛋是按外面的价格卖五分钱一个的。”宋岑月拒绝。“这鸡蛋最少一毛一一个，你愿意就买，不愿意就算了。” 听这大婶说出鸡蛋咋不也按外面的价格算，想鸡蛋五分钱一个，就知道是个贪婪不识数的，这种人的生意不好做，不做也罢。 反正吃的在黑市是最紧销好卖的，尤其是米蛋肉，不怕不做这大婶生意，会不好卖，没别的人买。 “你这家伙怎么还不高兴了……”大婶眉头一皱，咂了下嘴巴。“我就是听你说鱼和鸡都按外面的市场价卖，就想问这鸡蛋能不能也按外面的市场价卖，便宜些，不能就算了，你何必这样……真是的…… 鸡蛋就按你说的一毛一一个，我买就是了！我要十个鸡蛋，一条鱼，一只鸡，鸡和鱼，还有鸡蛋我都要自己挑。” 虽然很希望能把鸡蛋的价砍下来，按外面的市场价卖，五分钱一个，让自己能占到更大的便宜，但他明显不高兴了，坚持砍价，怕他生气不卖给自己了，所以还是算了。 难得遇到鸡和鱼这么好，还不往叫了喊，狠狠宰客，而是厚道的按外面的市场价卖，能占到大便宜，不买太可惜了。 前几天遇到一个卖鸡的，那鸡只有3、4斤重，都要六块钱呢，贵死了，还一堆人抢着买，最近缺鸡，所以再贵都有那有钱愿意买的。 鱼就更不用说了，她都快有三个月没有见到鱼了，昨晚她还梦到吃糖醋鱼呢，她最喜欢的菜就是糖醋鱼。 而大孙子天天嚷着要吃鸡，所以看到这鸡和鱼，她立马就下决定要一样买一只。 宋岑月看到这大婶还算识相，不再贪婪不识数的狠狠砍价，只是要自己挑，点了头。 她想自己挑，摆明是想挑最大、最好的鸡鱼蛋，这没什么，就让她挑好了。 “你把背篓里的鸡放下来，我先挑鸡。”大婶指了指宋岑月背后的背篓。 宋岑月马上照办，放下背篓放到大婶面前，方便她挑鸡…… 大婶把鸡一只只的抓出来看，很快就挑好了鸡，如宋岑月猜测的，她想挑最大，最肥美的鸡，不过几只鸡都差不多一样大，一样肥美，她挑走的只是她觉得的最大、最肥美的鸡。 大婶随后又去挑鱼，一番比较后挑了一条她觉得最大、最肥美的鱼，她把鱼扔进了她提着的菜篮子里，之后又挑了十个鸡蛋。 她全都挑好后，就让宋岑月结账，宋岑月早已经算出价格了，马上告诉她一共是十五块一毛钱，鱼一只七块钱，鸡一只七块钱，鸡蛋十个是一块一毛钱，之前说过结账的时候少她两毛钱，她只需给十四块九毛钱。 “不错，你这大兄弟是个说话算话的，还记得之前说过结账的时候优惠我两毛钱。”大婶满意的点头，掏出十五张大团结递给宋岑月。 宋岑月找了一张一毛钱的毛票给她，看着她乐呵呵的离开了，嘴里低喃着：“回家就杀鱼宰鸡，做糖醋鱼，炖鸡吃，让全家都高兴高兴。” “你这鱼和鸡蛋怎么卖？”大婶刚走，就有个大爷过来问。 宋岑月这生意真是好，络绎不绝。 宋岑月自然高兴，立即笑着告诉了大爷价格，大爷是个爽快人，没说嫌贵，讲价什么的，听了价格后当即让宋岑月给他来只鱼，再来二十个鸡蛋。 宋岑月两分钟就做成了大爷的生意，从他这里赚到了九块四毛钱。 大爷走后，宋岑月发现旁边卖红薯的农民把红薯全卖完了，把原来装红薯现在变空了的麻布袋折起来捏在手中要走，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等对方一走，宋岑月就一个箭步冲到对方原来卖红薯的位置，占下了位置，这样她就终于有摊位了。 不然一直站在巷子中间卖货，怪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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