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必要画地为牢，困顿在以前，一味地惩罚自己。况且就算是要惩罚，他做的这些事、受的这些苦，已经足够偿还当年。</p>
宋聿垂下了眼睑，“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p>
“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他好像不敢看她，又刻意岔开话题，不知道在逃避什么。</p>
秦招招表情不变，时隔多年，她对宋聿罕见地恢复了些许耐心:“只是来做例行检查，恰好碰到了余奕，就过来了。”</p>
“那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宋聿有些愧疚。</p>
“没有，还没到约好的时间，而且就算到时间了，我应该也会答应他过来见你，”</p>
秦招招抬头，目光投向不远处，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毕竟这也是最后一面了。”</p>
宋聿呼吸一滞，身上那种微弱的喜悦和生命力瞬间消失殆尽。</p>
这一切秦招招都看在眼里。</p>
她不是心理医生，没有义务哄着他骗着他，只是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履行对余奕承诺的同时，最后再劝一次。该说的她都说了，要不要走出来，全凭宋聿自己。</p>
“……是因为晏承吗？”宋聿苦笑，声线有些艰涩——他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他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p>
秦招招轻轻摇了摇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很多遍了；就算没有晏承，你和我之间，也一样只能做陌生人。”</p>
因为不堪回首的隔阂，无法做朋友；也因为不爱亦不恨，无法做恋人或仇人。相忘于人世间，是彼此最好的结局。</p>
秦招招站了起来，眼神无波无澜，“别再伤害自己了，我言尽于此。”</p>
“……再见。”</p>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再见是告别，是再也不见的意思。</p>
宋聿不作声，也不看她，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p>
可不管他再怎么逃避，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他还是听到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听到她拉开门——</p>
“别走……”情急之下宋聿脱口而出，声音轻的几乎快要听不见。</p>
但也只是徒劳，秦招招背影顿了一下，连回头都没有，就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p>
天上似乎有云层飘过，遮住了太阳，于是整个病房里唯一温暖的所在消失了，周遭的一切重新笼罩在阴影下。</p>
“………”</p>
像被调了慢放，宋聿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继而整个人蜷缩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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