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聿颔首，“多谢。”</p>
客房打扫得很干净，闻聿也不是那种挑剔的人，脱下大衣进了浴室。</p>
只是没有关上房门，留了个小缝。</p>
主卧。</p>
许尽欢抱着许盈的胳膊，如同小时候，依偎在姐姐怀里一样。</p>
“……外公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他老人家才好些，医生不让出远门……”</p>
许尽欢道，“姐姐，你愿意跟我们去B市吗？外公和爸爸知道你过得好，都很期待见面的。”</p>
许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p>
她和大姐年纪大些，早知道妈妈不是这里的人，但怎么也没料到遭遇会如此曲折坎坷。</p>
外公……听妹妹的描述，是位很慈祥和蔼的老人家。</p>
她们的诞生纵然不堪，总归是妈妈的骨血，血脉相连，外公应该会开心。</p>
可那位将军……</p>
许盈皱了皱眉，心中充斥着疑虑不安。</p>
真的会有人毫不芥蒂地接受妻子被他人强迫生下的产物吗？</p>
光是坚持寻找近三十年，还对岳父岳母如亲父母般孝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p>
设身处地地想，许盈觉得自己做不到。</p>
或者说，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做不到。</p>
“是他……让你叫爸爸的吗？”</p>
“嗯。”许尽欢抿了抿唇，“爸爸这些年过得很不好……”</p>
许盈叹了口气，遇到这种事，谁能过得好。</p>
“我跟你们回去，只是，我应该不会定居在B市……”</p>
许尽欢忙道，“不用定居，只要逢年过节回去一趟，看到你过得好，他们就会开心的。”</p>
二姐的家和事业都在C市，许尽欢没有打算让她移居去B市。</p>
只要知道她还活着，生活幸福，就够了。</p>
外公和爸爸那边，她会多照看些，补上那份迟到多年的孝顺。</p>
许盈揉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问道，“大姐现在怎么样呢？你回去那次见过她吗？”</p>
“……大姐没了。”</p>
许尽欢睫毛簌簌抖着，埋头掩盖住眼中湿意，“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p>
灯光晃眼，许盈也感觉眼睛被刺痛，良久，她闭眼叹了口气。</p>
她们姐妹四人，就剩两个了。</p>
挂钟指针滴答转动，姐妹俩盖着被子，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谈到深夜才熄灯睡觉。</p>
飞机转出租车，跋涉好几个小时，再说了这么久的话，其实许尽欢是有些疲累的，但却睁着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睡不着。</p>
旁边的许盈已经沉浸在梦乡中，发出轻微的鼾声。</p>
许尽欢不认床，但格外体寒，尽管努力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捂了大半天，手脚还是冷如冰块。</p>
以前忍着，晚上倒也能熬过去。</p>
但自从有了阿聿，同床共枕后，被那般温暖妥帖地煨着，就有些离不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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