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要平息的刺杀案,此刻突然杀出一位红衣女子来,她身形婀娜妖娆,武功卓绝,且红纱遮面,皇四子杜允武功稍逊于红衣女子,不到十回合便败下阵来。
眼见的皇家卫队死伤无数,望帝气急之下,便亲自手持长剑飞身而至。
本来护卫们乘人多可以消耗红衣女子体力来逮捕她,可如今望帝大怒亲自对抗,反而让护卫们束手束脚起来,深怕一个不注意伤了这九五之尊。红衣女子自然明白这一点,便时时以望帝挟制众护卫。
望帝武功不够卓越,片刻被她伤及腰腹,众护卫也乘此一拥而上,红衣女子见势心知再纠缠下去讨不到便宜,纵身一跃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杜允气结,当即率领众将追杀,待到望帝缓过神来,军队已远至。
追出大约两个时辰,红衣女子身影越渐模糊,直到追寻不见,众将才无功而返。
望帝见一无所获而失落归来的杜允,气愤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本来就很烦躁的他,突然被甩了巴掌,惭愧而尴尬的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杜允赶紧跪地磕头认错。
:“父君请息怒,莫为儿子的愚钝气伤身体。”
望帝连连叹息!他这个儿子要野心有野心,要武力有武力,唯独智商欠缺,要不是看在他母族凋零的份上,才将领兵大权交给他,不然——这家伙只有被兄弟们坑害的份儿。
望帝歇息片刻,思绪恢复良久才淡淡的问道:“你等追寻那红衣女子到何处?”
:“小枫岭。”
望帝听罢!只派遣了几个身手不凡的心腹去往小枫岭暗探,随即思量片刻,心中疑惑万分,便又命仆子去往景王府请灵姬夫人。
都城内,警卫森严,一等一的高手都不一定能闯的进来,何况不过是一些平常杀手。那红衣女子又与杜允交过手,其武功也高不了多少。想来唯有能随时进宫面圣的灵姬夫人比较可疑,况且这兄妹之间早已生出不少仇恨,明面儿上关系融洽,暗地里却谁也不待见谁。
灵姬夫人有眼线在都城各个角落,甚至望帝身边儿,望帝被刺杀一事也早早的知晓,今日来了这么些仆子来请,怕是此事不简单。
仆子们跪了一地,各个都汗流浃背在一旁侯着。她是望帝的亲妹妹,家族威望颇高,初堇扬目前看似非常受宠信,因此——灵姬夫人不待说话,单单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便足以让众生畏。
:“还请灵姬夫人莫要为难奴们,实在是君令难为,眼下君王受刺卧床,口中惦念夫人,还请您速速与君见面。”
灵姬夫人故作懵懂,做戏似得一惊一乍再三确认,随后伤伤心心的抹了抹眼泪。
:“君恩不敢辞,只是我儿也重病卧床,虽说长兄如父,可我也是为人母为人妻的弱女子。君有天下子民所依,我则唯有堇扬一个命根子,还请各位回去以我当下之言复命,待我儿好转,定亲自向君请罪。”
几个仆子自然不敢空手而回,索性都是死,便都从袖中掏出短匕欲自裁来逼迫灵姬夫人,可她是出了名的能为已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区区几条贱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仆子们无奈,只得一死了之。灵姬夫人望也不望一眼这血腥的场面,只是随手一挥,上来几十个仆子打扫门庭,片刻恢复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望帝听闻!不过是幽幽叹息一声!他这个妹妹向来如此,已经习以为常。
:“是尊大意了,此番作为反而上她“惊疑”,她这性子怕是百年都改不了。”
巫师费解的望着他。
:“君本抓获刺杀的贼子,今儿之举又是为何?”
:“尊有难题不解,想要灵姬给尊一个安心。”
巫师恍然大悟,将此事暗自捋了个清楚,便恭恭敬敬行礼领命。
:“君有疑难,我这老脸想来灵姬夫人还是会给些薄面儿,片刻便为君请来。”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巫师则领命而去。
巫师先是探望了病重的初堇扬,出了房门便求见了灵姬夫人。
景王府与别府不同,除了宽敞,其朴素的似普通的老百姓人家,要说唯一奢靡的地方,也只有灵姬夫人的穿戴了吧!这样的风韵气质可与一国之母所匹敌。
眼下巫师都亲自来请,说什么也再无法回绝,便稍稍整理了一番仪容,只带着几个心腹跟随而去。
按理——兄妹乃亲情,相见应当温馨,而灵姬夫人却显示了无比憎恶兄长的神色,她似隐忍着什么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却又不得不为世俗低头着。
:“以为君身体抱恙,今日一见却并非巫师说的那般,既然君安然,我也就放心了。”
望帝轻轻一笑,对于自己这个叛逆的妹妹,始终还是宠爱的,他不愿意为了误会而断了兄妹亲情。
:“不知何时!尊与妹妹便生疏了许多,见面就是君臣。记得你幼时唤尊哥哥,出嫁后唤尊长兄,如今称君,实在陌生。”
:“已为臣妻,自当君臣有别,灵姬不敢有半点儿逾矩。既然君无大碍,请准许灵姬跪安。堇扬还病着,我不放心他。”
望帝有些不悦,他望着一贯傲娇不服输的灵姬夫人,轻叹一声!
:“尊遇刺一事想来你已经听闻,尊不解,想问问灵姬,不知其中缘由可知一二?”
灵姬夫人突然平淡的望了他一眼,心知自己的哥哥已然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为了家族跟初堇扬,想来就算死也不会说出半点吧!深思片刻,她由方才的惊愕变得十分冷静。
:“此事过于重大,不是旁人三言两语便有定论的,君当派遣精锐调查才是。”
望帝若有所思的瞟了灵姬夫人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灵姬当真不知?还是知而不宣?”
灵姬夫人肯定的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你恨尊吗!”
她仍旧淡定的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好似是个聋子,只当没听见。
:“当年的错,尊确无法认定是个误会,你若真恨,尊也不会怪罪你,尊也可以解释,但似乎并没有用。此事严谨,只需灵姬指点些才罢!”
:“君乃天下之尊,莫说当年之故,纵使今日之劫也是君再三考量过的,为国为民的计策,我等怎敢有一丝怨言,更不敢心怀恨意。”
望帝不语,无论如何都套不出她的一点口风,况且误会只会越填越深,但他又不肯轻易放手,毕竟命大于天,放她就如同放虎归山。
:“既如此,便罢了!近几日君后身子不大爽利,还请灵姬多多照拂,后殿内阁尊已命人收拾整洁,只得耽误灵姬半月余了。”
灵姬夫人心道不妙,但此时想要回绝为时已晚,正想以初堇扬身体为由推脱之时,望帝赶紧命来仆子请了疾医与得力心腹去照拂初堇扬,灵姬夫人无法,只好被强制留下挟持。
此次战役大胜有初堇扬之功,使其巴国损兵折将死伤无数。无奈之下只好送来降和书,顺便赔赠美人与金银财宝。
美人之中唯茹沁之最,好在望帝虽宠爱但并不昏庸糊涂,对于所有妻妾的温柔都张弛有度。
三日后,巴国使臣请辞回国,望帝不好留,恩准茹沁等相送,以慰思念故土之情。
千里之外,毫无防备的巴国使臣均在一位蒙面女子的刺杀下全部阵亡。
可惜,巴国军队素来有宁死不吐国家机密之规,虽被这女子抓获几个活口,但都偷偷服毒自尽。
望帝虽怒,却也不当一回事,只随便派遣了杜允一人彻查。
两年后,茹沁产下一位皇子,望帝大悦,宣告普天同庆,满月这日,君后以讨好望帝将满月酒办的奢华至极,场面十分壮大,此刻官臣们大多都喝的伶仃大醉,喜宴热闹非常,唯灵姬夫人哀愁万分,她担心自己的儿子,初堇扬是死是活的消息也一无所知。
就在灵姬夫人愁绪满怀失神呆滞之时,红衣女子突然悄悄闯入,轻点灵姬夫人肩髃穴,唤醒呆愣的灵姬夫人。
她错愕的望着红衣女子,猛然甩了她一巴掌。
对于灵姬夫人突然大怒,她有些不满。
:“没有我的命令,你敢私自前来跪见,是嫌活的太惬意了?”
:“灵姬夫人请息怒,奴此番为救您而来,乘着这样的大吉日,奴放了一把火,只要一乱,奴便可救夫人出去。”
灵姬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有气,却又不忍向心腹发难。
:“糊涂,我若逃了,我夫族便从此凋零甚至被问罪,我儿今后前途毁于一旦,我苦心经营的所有心血也会付之东流。”
红衣女子比谁都明白此事重要,来时也仔细思量过,如若随手劫来一个换灵姬夫人而烧亡,事情也就了了,况且事出皇城,自然也不会牵连初堇扬一族。
她将事故前后说与明白,此计看起来万无一失,也就恰恰忽略了望帝的心性,而灵姬夫人乃君主亲妹,自然晓得,此刻神色与急切的红衣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放了一把火,你眼下可听见了动静?”
红衣女子也觉不对劲,便仔细一听,果然风平浪静,但又回忆不出自己失手之处。
:“奴亲自放的一把火,怎会有差错?”
灵姬夫人赶紧提醒:“眼下正是逃命之时,你速速离去,代我好生照看堇扬才是。”
红衣女子来不及思量,既然劝不动她,只得自己先行离开。
她却不知,望帝已然为此设了一个陷进,以满月酒之喜引出其背后的同伙,没曾想,还是等来了红衣女子一人罢了!虽失望倒也没白费心机。
原来在她放火离开片刻便已被埋伏的人所灭,顺便静等贼人落网,可见望帝的心思有多谨慎。
杜允本来在头次与红衣女子交手吃了亏而懊恼不已,今儿既然又碰见了,必然要挽回颜面才罢!便拼了命的欲取红衣女子人头。单打独斗杜允还真不是对手,况且对方是女子,望帝又要活口,以至于难免束手束脚,半个时辰也拿不下她。杜允恒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望帝挥手示意,众护卫一拥而上,片刻便由方才站下风的杜允瞬间胜利在望。
红衣女子重伤无法再支持,这会儿一众都没有料到的是,此刻突然有上百个红衣女子飞奔而至,不论装束身量还是武功动作都一模一样,在难以区分之时,红衣女子已然被掩护离开,其余全部斩杀殆尽,望帝失望万分,一众却气愤的不知如何!
待到杜允一一取下红衣女子们的面纱之时,众人见之又好气又好笑,居然全是男子假扮的。
:“看来那红衣女子还养了不少死尸,如今死了一批,不知后面还有多少?”
望着满脸愁绪的杜允,望帝只是淡淡一笑便扬长而去。
皇城之内能有这么多能人异士随便进入,想来是有内鬼的,而且这内鬼还不是一般的小卒,更不止一两个。
除了巫师,他望帝没有几个能信任的,便暗中派遣巫师查探。
望帝宠爱茹沁是真,心知这母子俩可能受了惊吓便来此处探望。只是还未坐定,茹沁便委屈巴巴的跪地行着大礼,望帝不解,却又心疼她身子薄弱,便欲扶之,茹沁不起,带着一丝哭腔哽咽道:“君之疼爱本不该奢求,今日之喜出大劫,可怜方才才得知是君之计策,原不该计较,只是越想越委屈,故来问君可是真心疼爱我们母子?”
望帝脸色先是一沉,半盏茶功夫也没有说话,他随即望着暗自嘀咕惶恐的茹沁,突然又显露出疼惜的神色来,赶紧将之搂入怀中安慰一番,似乎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节奏在他这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今儿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况且咱们孩儿出生就能见识见识这世间大风大浪,成人之后必然当的起天下之雄,你若再闹,恐怕窗外的拒霜花都被羞死了。”
茹沁最会顺杆儿滑,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毕竟望帝乃一国之君,给了台阶儿自然得懂得分寸!
茹妆娇羞的撒了好一会儿娇,二人打趣半晌才罢!一家三口的画面此刻如同普通百姓家般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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