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放心,不过是皮外伤,养几日便好了。”
:“你叫我如何放心?你这身上旧伤新伤,分明是每天被他虐待所致,这——哪里养的好啊!我的孩子。”
此时古月也跟着嘤嘤哭了起来,连同母女二人也已然哭做了一团。
:“大将军不过是恨我们杜家夺了他在君王身边儿的信任跟器重,待他消气了,也就不会再欺辱女儿了,您就放心吧!”
花娘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吩咐古月好生照看杜冉,自己转身就要去找扶青理论。
杜冉慌忙挡在身前。
:“母亲细想想,父亲如今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疼爱我们了,他不会为了您我去与大将军争论,况且他的身份摆在这里,眼下更不是父亲要与他撕破脸的时候,这会儿太卜已经告到了政殿,大家都在为此而想着对策,便是不会顾及咱们母女性命的。如今扶青不过是想利用我,玩弄我罢了!他还不至于一下子要了我的命,乘这期间,还不如想想如何逃出他的魔掌才对。”
花娘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她女儿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她心疼也不甘心,更不服气,愣是要冲出房门找扶青算账。
就在杜冉与古月快要拦不住之时,杜老夫人与柳泠芌等人及时赶到。
花娘不得不收起眼泪,故作淡定,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三人微微欠礼,但却在眼神里看不到任何臣服的神色,反而还要装作坚强傲娇的望着众人。
:“您怎的亲自来了,吩咐仆子通知一声便好。”
杜老夫人冷笑一哼!主动找了个上位坐下。
此刻仆子们倒也乖觉,纵使是花娘的手下,也不敢怠慢,便匆匆奉上茶水。
:“方才杜冉说的有理,此去,你不但会丢了我杜家的脸面,还会将这丫头送入鬼门关。”
花娘心知自己莽撞,却又不服杜老夫人,便纵使挂着唱反调的脸色,也拒不服软。
:“扶青那样的人,他是不会在乎颜面跟生死的,你若惹怒了他,恐怕今夜回去,你女儿便会丧命,别指望将军会护着她,杜家基业她一个小小女子比不得,如若不听劝,你现在只管去闹,看到时候是将军护着你还是打死你。”
花娘很清楚其中利弊,眼下的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杜老夫人的意思,老老实实想着对策。
索性柳泠芌早就看出杜冉受伤不浅,来时还带着几瓶药来。
她将几瓶药放在桌面上,并嘱咐哪些用来服用哪些用来涂抹伤口,嘱咐了几句之后,杜冉却将她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你不要假惺惺的,我瞧你不顺眼,最好给我滚远一些,你与我杜家没有半分血缘,凭什么来我杜家省亲,滚。”
柳泠芌没有生气,反倒阿韵怒了,上前指着其鼻子呵斥道:“该滚的人是你,做错事的也是你,该承担后果也该是你,我姐姐对你仁慈,你凭什么呵斥我姐姐,不知好歹的东西,扶青怎么不一巴掌打死你?”
柳泠芌见势不妙,赶紧捂着阿韵的嘴巴,示意其不要多嘴得罪人,而杜冉母女俩早已气的全身发抖,愤恨的眼神足以将阿韵碎尸万段。
花娘愤怒的喊了一句:“古月。”
这丫头便好似鬼附身了一般,上前就要给阿韵一巴掌之时,柳泠芌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古月那扇过来的手臂。
她的武功可不是古月能反抗的了的,何况迎上她那严肃傲娇的神色,古月瞬间没有了脾气,猛的想要挣脱柳泠芌的束缚,却都无法。
:“本王妃的人,岂是你一个区区仆子敢动的。”
说完!便一掌将她推搡至一丈开外,还险些将古月绊个趔趄。
杜冉本就羡慕嫉妒恨她,这会儿又敢欺辱自己的仆子,那不就等同于打她的脸面么!当即便对柳泠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自己目前没有能力,待到以后必然会十倍还回去。
:“好了好了,眼下时局,还不是内讧的时候,赶紧想想救杜冉的法子吧!”
众人此时反应过来,便不再窝里横,只得踱来踱去想对策。
而正厅之上,扶青正面对杜裴远的刁难,不肯放杜冉跟他回府。
:“岳父大人何必为难小婿,难不成你想让小婿长住镇国将军不成?”
:“小女本是太卜家的儿媳,怎的被你拐了去?扶青大将军难道就不应该给老夫一个交代么?”
扶青随即冷冷一笑:“岳父大人怕是还没有弄清事实,明明是您女儿想方设法的钻进本将军的被窝,是她自己死皮赖脸要嫁来扶家,不是本将军逼迫的,您该亲自问问她去,何苦为难小婿这样一个局外人呢?”
:“无耻之辈,休的在我杜府耍横,你但凡是个血性男儿就该敢作敢当。”杜灵呵斥道。
扶青不愿意理他,而是面对杜裴远一笑,并提醒道:“岳父大人有所不知,小婿来时,在外停了不少人马,如若今儿这人我带不走,欺骗太卜之事未了,您可又多了一桩罪名,扣押蜀国功臣大将军,还诓骗纳亲之礼,以女儿做棋子引一国将军上门殒命,这等言论传了出去,对杜府将来没有任何好处吧!”
杜裴远冷冷一笑!当初被望帝贬过一次,自然不会害怕再被贬一次,何况杜灵在手,望帝必然护着自己,并向着杜家整个家族,他有底气更有把握。
扶青自然明白这一点。
:“倒也没关系,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本将军外面的人多,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扶家输得起,也赢的起。”
青云泽毕竟脾气冲一些,长剑已然出鞘,笔直的比划在扶青的脖颈间。
:“要动手,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青云泽刚要动手,杜灵赶紧拽着其臂膀阻止。
:“莫要冲动。”
而此时杜裴远也已然想通,扶青敢来,必然是做了充足准备,说不定还就等着自己先出手犯错,便只好挥了挥手,示意青云泽放下利剑,又吩咐了仆子前去请杜冉出来,好跟随扶青回府。
母女二人终究一别,哭了好一会儿才分离。
大厅之上,各个都神情严肃,气氛剑拔弩张,好似瞬间就能要了对方的命一般。
杜冉唯唯诺诺的走向扶青身边儿,只见两口子微微欠礼辞别。
:“岳父大人保重身体,小婿今后还有打扰的时候。”
说完,扶青便拽着杜冉往府外大门而去。
可怜花娘眼睁睁看着扶青拖拽着杜冉坐上马车离开才罢!
:“以前瞧着这孩子挺正气的,如今还是老夫小看他了。”
听着杜裴远的感慨,青云泽反倒是越来越气。
:“如若不是此人早有准备,便是一剑斩了其头颅也不解恨。”
杜悠赶紧走向前去拽着青云泽的手臂,没好气的说道:“你呀!以后少冲动一些,别动不动打打杀杀,多吓人。”
青云泽见了她,脾气立马就消了一大半,赶紧将杜悠搂进怀里,连连答应着:“好好好。”
初堇扬则拉着柳泠芌的小手,二人相视一笑,眼神里的爱意可不比青云泽对杜悠的少。
好家伙,这波狗粮叫堂上的众人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吃撑了都没眼看。
而此刻杜灵这个憨憨打破氛围提醒着。
:“眼下父亲还是想想明日政殿之上如何应对。”
杜裴远突然一阵叹息!
:“如若单单一个太卜,倒还好对付,只是有扶青这样一个棘手的绊脚石,恐怕不好应对。”
初堇扬认真思量片刻,随即说道:“此事关乎于三家大族,想要一时决断也难,当初太卜受舅舅提拔,多少是有恩情在,何况此次不过是被扶青一时蛊惑罢了!只要兆家贵女与太卜安生过日子,想必此事也就会不了了之,如今君看中杜家,也不至于急着处置,扶青与杜家没有世仇,眼下也只能拿两家错了良缘之事来闹腾,就算两家实话相告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闹剧,咱们略捡捡不大要紧的过程上奏,此事也就过去了。”
众人听罢!觉得甚是有理,随即才放心不少。
:“既如此,明日咱们便见招拆招,想来也会轻松迎刃而解。”
要说青云泽脾气冲动,其实也蛮单纯天真的,初堇扬不过一句话,便把他哄得团团转。
众人商议片刻!小橘子突然拜见而来,与初堇扬附耳说了些什么?
便见他双眉轻挑,神色焦急,看似此事不大简单。
随即起身向杜裴远告辞。
:“府中出了急事,恐怕不能再多陪杜老将军了,本王先与泠芌告辞。”
:“大事要紧,少公爷只管去忙,只是,泠芌是老夫妹妹唯一的血脉,还请少公爷好生看顾,莫要让她受半分委屈。”
:“您放心。”
此刻杜裴远挥了挥手,初堇扬则领着柳泠芌走了,小丁狼与阿韵只得紧随其后。
不过刚到门口,便遇见陌凉乘着马车停在大门外。
初堇扬不喜欢这人的城府,心里其实不希望阿韵与他有所交往。
:“陌少公来的不巧,杜老将军眼下没有心情见客,还请回。”
陌凉依旧保持那抹笑容,望着阿韵回答道:“少公爷会错意了,我是来寻阿韵的。”
初堇扬望着柳泠芌,他只尊重她的意见。
柳泠芌向阿韵点了点头,本来还害怕自己姐姐不肯同意,正想着说服她的说辞,却被柳泠芌的开明所惊讶到。
得到柳泠芌的示意,阿韵兴高采烈的亲了柳泠芌的脸颊,随即跑去陌凉身边儿,挽着其胳膊,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回去的一路,初堇扬都不大理解,故而询问着怀中的柳泠芌。
:“陌凉此人品行不端,城府极深,你怎么能同意阿韵与他相处?”
柳泠芌无奈的叹息一声!
:“阿韵喜欢,我又能怎么样呢!虽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否应允,但现在的我,却不想见她因为不可得的爱情而难过。”
初堇扬紧紧搂着柳泠芌,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头,他虽然不大理解柳泠芌的放任,但却理解失去爱情的感受。
其实初堇扬不明白的是,当初她也曾劝过阿韵,只是已经太晚,太迟,阿韵在柳泠芌发现之前就已经与陌凉私定了终身,此时再劝已经无可挽回。
:“我想求少公爷一件事,不知你准允否?”
:“说来听听。”
:“我不喜欢众多仆子与护卫跟着,不如你撤去一部分,也让我自在一些。”
初堇扬不疑有他,随口答应了一句:“好,都依你。”
二人片刻抵达景王府,按照柳泠芌要求,撤除了大部分仆子跟暗卫,直至带领着她回到卧房。
:“你且休息着,我还有要事处理,片刻就回,你不用担心。”
柳泠芌乖觉的点了点头,初堇扬则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捧着其脸颊望了许久才放心的带着小橘子离去。
这个王府太大,大到连一个柳泠芌都装不下。人若一旦有牵绊,如何能做到甘之如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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