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担心初堇扬的伤势,劝他几次先养伤再说,可他执意不肯,毕竟柳泠芌还没有找到,他怎能安心。
索性小橘子身上常常备着伤药,但凡对伤势有好处的便通通为初堇扬服下,主仆二人休息了片刻,养了些许精神,这才赶路而去。
直至巴国边境,果然碰见了柳泠芌等人,而小橘子还似乎受了些小伤,而能伤他的人不多,除非茹威。
柳泠芌与小丁狼已然发现了初堇扬主仆二人的气息,只是人未及身前,并不知是何人?
柳泠芌大喝一声!:“谁?”
初堇扬随即带着小橘子现身,望着他一身是血,尤其是醒目的胸口,流血过多而使的他的脸颊撒白。
:“泠芌,赶紧跟我回家,你们此举,恐怕已经引起了茹威的注意,赶紧逃命要紧,报仇之事,咱们重新议定。”
柳泠芌不愿意再受感情负累,更不想让初堇扬这样的局外人为自己所伤,便只摇了摇头,递上伤药与小橘子,自己则领着阿韵小丁狼欲离开。
初堇扬不顾身上重伤,推开扶着自己的小橘子,连忙拽起柳泠芌胳膊就往怀里楼去。
试想现在的柳泠芌,他那里是她的对手,这姑娘执意不肯,挣脱之下,便将初堇扬胸口的伤给撞的生疼,初堇扬免不了因疼痛而半跪于地,却依旧劝慰道:“茹威身边儿高手如云,泠芌你莫要冲动,此去不但是送死,还连累小丁狼与阿韵性命,你听我的,回来,跟我回家。”
柳泠芌只望了他一眼,心中思绪百味恒生,景王府与朝廷多有牵扯,跟他回去必然会为琐事而耽误报仇,她不愿意,便转身要走。
此时,小丁狼偷偷快速的将柳泠芌击晕,众人又惊又愣!
小丁狼见一众人疑惑的神色,好似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还都以为小丁狼发疯了。
他随口解释道:“我去茹威府上试探过,确实如少公爷所说,高手如云,连同我都无法靠近一二,反而还受了伤,我不想死,毕竟活着更有意思。”
众人无话可说,也懒得去追究小丁狼话中真正深意,便赶紧纵马的纵马,坐马车的上马车,这日夜里,马蹄之声格外响亮。
待到柳泠芌苏醒,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她抚了抚疼痛的后脖颈,随即想起方才被小丁狼打晕之事,故而疑惑的望着缓缓走来的他。
:“原来咱们的小丁狼也有自己的主张了。”
他并没有回话,而是温柔的递上一碗温热的米粥。
:“这几个时辰以来,你都未曾吃东西,想来也饿了,先喝了汤粥再说罢!”
柳泠芌并没有拒绝,轻轻抿了一口米粥,又突然想起一事来。
:“少公爷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不清楚,回了景王府,我只顾着照顾你,便没有去探望他。”
柳泠芌轻轻“哦”了一声!她虽不大明白初堇扬如何受的伤,但恐怕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放下手中碗筷,欲下床去照顾初堇扬。
:“你担心他?”小丁狼拦在其身前,质问道。
柳泠芌待他如家人如朋友,如知己,她不愿意瞒着他,故而认真的回答着。
:“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确实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又不想连累他,还要想要报仇,所以要忍痛离开他,他穷追不舍,我便放不下他,感情这个东西实在奇怪,明明觉得他一丝闪光点都没有,却还要对他付出了感情,小丁狼你是不会不明白的。”
未待柳泠芌说完!小丁狼望着如此认真含情的她,心中莫名隐隐作痛起来,甚至脱口而出:“我明白,小丁狼对你亦是如此,并非兄妹之情,如你与少公爷一般。”
柳泠芌丝毫没有惊讶!反而是说开了便觉得舒坦了,她认为小丁狼不懂得什么是爱,不过是一时兴起,或是混淆亲情跟爱情的意思,所以对于小丁狼的爱,她并没有负担,也没有逃避。
柳泠芌轻轻整理了小丁狼那有些乱的衣襟,温柔的说道:“你还是不懂。”说完便转身走了。
门外偷听的阿韵,只面对出来的柳泠芌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醒了,我还是去瞧瞧小丁狼。”
柳泠芌点了点头,随即往初堇扬卧房而去。
她踱步进了屋,望着呆滞而伤心的小丁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做安慰。
:“方才你将姐姐打晕,是为了让姐姐不去白白送命对么?忍痛将姐姐送往景王府,可为何不是辛荑阁或是杜府呢?”
:“出嫁女儿怎好动不动回娘家,景王府毕竟是王府,恐怕没有人胆敢肆意乱闯,比之辛荑阁,恐怕要安全许多。”
小丁狼说完!转身跃上房顶,眼下的他心痛在所难免,望着一轮月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韵不好打扰,只能各自回屋。
而此时又气又急的小橘子在房中踱来踱去,这是他主子有史以来受的最重的伤,能不能醒完全是看天意。
待到柳泠芌推门而入,小橘子反倒没好气的瞪着她,甚至只身挡在身前不让她靠近。
:“小橘子,你且让开,少公爷伤势严重,我先瞧瞧。”
小橘子不肯,虽说生气,却又不大敢向柳泠芌发泄。
一来柳泠芌是少公夫人,可谓是自己主子,二来柳泠芌武功高强,她若动粗,自己十条小命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夫人最好不要再让咱们少公爷为你受伤了,奴不能让你靠近少公爷,若有个好歹,你叫奴怎么向灵姬夫人交代?”
小橘子嘟哝半天,说话语气怂的柳泠芌都舍不得训斥他。
她只管往初堇扬床榻旁走去,小橘子的威势瞬间怂的赶紧躲到一边儿杵着。
柳泠芌认认真真的为初堇扬处理了伤势,直到没有大碍之后,主仆二人方能安心。
随即开了药方递给伺候的丫头,嘱咐半晌才让奴仆们赶紧抓药熬好送来。
此时的小橘子已经又困又累的杵在一旁打盹,如若不是仆子笨手笨脚,不小心撞上了其胳膊,给下了一激灵,还以为谁又杀进了景王府,正准备做好架势抗敌呢!
一旁仆子见了纷纷偷笑不止,更有仆子打趣小橘子就是一个一惊一乍的小呆瓜。
他此时反应过来瞟了柳泠芌一眼,见她没有半分心思嘲笑自己,当下便安心舒心许多。
这昏迷的人本身就无法吞咽,柳泠芌急的没有办法,好好的一碗汤药一丝也没有喂进去,足足浪费了一大半。
:“这下可怎么好?少公爷吃不进汤药,那伤势如何能好?”身旁仆子也跟着急得跺脚。
小橘子没好气的白了众仆子一眼,赶紧上前给柳泠芌示意。
他还年幼,某些话说不出口,便手忙脚乱的比划起来,搞得柳泠芌与众仆子越来越迷惑。
小橘子又气又急,他那里知道柳泠芌会对这事这么笨拙,便着急的提起桌上的水壶,猛含了一口,并又对着初堇扬比划起来,众人此时大悟。
柳泠芌将汤药递给小橘子,示意他亲自喂食初堇扬,小橘子眉头一挑,这事明明是他刻意给二人机会,以此来增加感情,但貌似柳泠芌根本就不受用。
小橘子不大高兴,猛的吞下口中的茶水。
:“奴怕苦,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风似得跑没影了。
柳泠芌没好气的淡笑,随即遣退所有想偷看好戏的仆子们。
众人兴致大起,就要偷偷在门口留出一条缝偷看,小橘子不悦,当即便将仆子们遣散,自己却不要脸的在门外看的津津有味。
柳泠芌一口一口的将汤药送进初堇扬口中,直至全部喂尽才罢!
她望着门口身影,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橘子你且进来。”
这家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以柳泠芌的厉害之处,可不是很容易发现自己的嘛!
:“您请吩咐。”
:“少公爷是如何受的伤,你且仔细说来。”
小橘子听了这话,本就替初堇扬觉得委屈的他,便更觉得伤心起来。
此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讲述给了她听。
柳泠芌心疼初堇扬的用心,也感动他对自己的情意,但心中对红拂尘却也更加多了几分提防。
:“奴听少公爷说过,此次便是红拂尘偷偷来了景王府,不知与您说了些什么?竟然要带着阿韵与小丁狼一同离府。”
:“不过是一些气话罢了!”
小橘子毕竟是奴仆,心知自己的身份,主子若不想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天色渐晚,您不如先去休息着,这里就由奴来守着便好。”
柳泠芌望着初堇扬只淡笑道:“不必,我留在此处守着。”
小橘子拗不过,只好恭恭敬敬的退避。
直至第二日一早,初堇扬猛然苏醒,身体牵扯的疼痛,使他一阵闷哼!
当他缓过神来,柳泠芌就靠在床榻旁守着自己,他既心疼又欣慰,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随后将要轻轻搂着她安稳睡下之时,柳泠芌便也缓缓苏醒。
:“你——你醒了,你重伤未愈,且休息着吧!”
说着,起身就要安顿初堇扬小憩。
他浅浅一笑,捋了捋柳泠芌额前散发,能被自己心爱之人在身旁照顾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时辰不早了,哪里够休息的。”
:“你要去哪儿?”
初堇扬也没有打算瞒他,便实话相告。
:“可还记得昨日扶青在杜府所说的话么?今日闹腾的事,恐怕还很棘手。”
柳泠芌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多了一抹担忧之色。
:“你且小心些,莫要冲动。”
初堇扬淡笑着捧着她的脸颊,连连答应着好。
二人说了片刻的闲话,随即在柳泠芌的侍候下,为初堇扬捯饬完毕!这才与小橘子匆匆赶往了政殿。
一众官宦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等待望帝的到来,而此刻的杜裴远深深的扫了太卜一眼,却只得到了他眼色凌厉的回应。
看样子,太卜已经完全被扶青洗脑,不然也不会敢公然的挑衅杜裴远。
直至望帝悠哉悠哉踱步走来,看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疲惫。
:“君圣安。”
一众大臣跪拜之后,望帝只略挥了挥手,大伙会意,便各自匆匆起身杵在一旁。
:“蜀洲各司,十二部要职,历年来都是勤勤恳恳。只是近几年边境尤其不大太平,今儿政殿上先不说别的,且各自奏报紧要的政事来。”
望帝说完!众臣各自相视一望,左政史见无人上前回禀,便先带头行礼说道:“老臣手头上倒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望帝挥了挥手示意之下,左政史这才上前几步,深深的行了一礼。
:“禀君,犹记得当初寿仙城天灾之劫,大都议定取琉璃山之水,如今此事虽已平息,但这几日,当地的史吏上奏过许多次,言明寿仙城的水位已经涨了半丈高,如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天旱已除,洪涝又起。”
望帝深思片刻,当初几位大臣也劝说过他,如若琉璃山水源管控不好,必然会有此灾祸降临,只是没曾想会来的这么快。
:“依左政史所言,可有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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