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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亭突的低头，羽睫半遮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波动，他张唇，轻咬了下她红润润的唇。 </p>

兰絮闷哼一声。 </p>

戌亭还想再咬，她脸颊倏地通红，用力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理你了！” </p>

像是遽然受惊的白色小山雀，炸毛成一团雪似的，把自己脑袋埋进翅膀羽毛里，一声不吭。 </p>

戌亭：“……” </p>

他只好松开手，等鸟儿自己平复。 </p>

等着等着，不出意外，鸟儿睡着了，戌亭怕她闷到自己，把她枕头抽出来，摆好了，就贴着她躺着。 </p>

女孩鬓发微乱，她的眉眼像是一幅细腻的工笔画，笔墨落笔走势皆上乘，唇是一点红，正正落在面庞上，惹人瞩目。 </p>

戌亭看了许久，伸出手指，粗糙的指腹，摁着她秀腴的唇，往下，就微微露出她齿。 </p>

想亲。但就是因为亲她，她不高兴，要分开睡。 </p>

他放下自己的手。 </p>

兰絮喜欢山下，喜欢人类，所以有些事情，他可以问问别人。 </p>

那就抓个两脚兽来问问。 </p>

夜里，阖府静谧。 </p>

戌亭披一件玄色外袍，踩着树干，几步跳到屋顶上，月色正圆，风撩起他的袍角，勾出精瘦的腰肢，平增几分轻盈。 </p>

他独立屋顶，五感能让他得知整个张府中，哪里还有活物在动。 </p>

自然，之前出现过两脚兽潜进的事例，所以他不会离开这方院子。 </p>

那就交给他的家人做。 </p>

月夜中，两头白狼相继奔跑在通县的小巷中，其中一头嗅嗅嗅，发现味道没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嗷呜”声。 </p>

狼嚎声波能传到数十里外，同个狼群，分隔两地的成员，就是通过狼嚎沟通。 </p>

过了会儿，白狼们听到远远的，一声“呜”的回音。 </p>

它们确定方位，狂奔而去。 </p>

不一会儿，就遇到张府高高的围墙阻隔，这两头狼，是狼群的长子和长女，它们正值壮年，这堵围墙拦不住它们。 </p>

于是，两道狼影跳上围墙，顺着墙沿的瓦砾，哒哒哒地走。 </p>

它们一边摇头晃脑，观察着什么。 </p>

今夜张财轮值，他拎了一壶酒，与几个兄弟吃酒作乐，不多时就想去便溺。 </p>

兄弟们：“张财哥，要不我们陪你去便溺？” </p>

张财也是要面子的，他梗着脖子，说：“去去去，几步路而已，我至于怕成那样？” </p>

他提着一盏灯，独自一人，摸着去茅厕，很快就后悔了。 </p>

早知道就忍着了，而且，今夜怎么感觉凉飕飕的，怪恐怖的。 </p>

刚这么想，他听到头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p>

他蓦地抬头。 </p>

圆月之下，入目先是四点青色光，接着，眼睛聚焦，才看清楚是两头健硕的白狼！那青光只是它们的眼睛，而它们正好站在他头上的屋檐，打量着他，对着他哈气。 </p>

张财：“……” </p>

他两眼一翻，双腿软了下去。 </p>

白狼相互哈气蹭了蹭，分享了一个信息—— </p>

首领叫我们捎个两脚兽，那就这个了。 </p>

长女跳下屋檐，咬住张财的后衣襟，迈着优雅的步伐，把他拖去戌亭的院子。 </p>

第17章 代号狼17 </p>

张财醒来时，戌亭俯瞰他，两头狼围着他，一头流着哈喇子，都要滴到他脸上了，他两眼一翻，差点又晕了。 </p>

戌亭踩住他的手，他疼得叫：“二公子，饶命啊！” </p>

戌亭：“我问你。” </p>

张财爬跪下：“二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p>

戌亭：“大王，八是什么？” </p>

“什么？”张财疑惑。 </p>

戌亭重复：“大王，八是什么？” </p>

张财弄明白了：“大王八？是乌龟。”他摸出身上，刚刚赌钱赢的一枚银龟长命锁：“长这样。” </p>

戌亭垂眸盯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养小的人？” </p>

“小的人……小孩？”张财哆哆嗦嗦地说：“就，给吃穿住的……” </p>

这些，和养小狼，没有区别。戌亭等了会儿，张财没继续说，他皱了皱眉：“嘴，接触呢？” </p>

张财觉得莫名：“去亲孩子的嘴儿？小小孩就算了，谁会亲大孩子的嘴，变态么。” </p>

正好，狼长子正在蹭姐姐的嘴巴玩，被姐姐一掌扇到一旁。 </p>

戌亭瞅向两头狼，动物的嘴巴是分享信息的重要器官，但人类有语言，不需要像动物一样。 </p>

那么，就是他亲吻兰絮，错了么？ </p>

但他不想改。 </p>

他瞥了眼张财：“人，怎么才会亲？” </p>

这个问题多少带着点狎昵，可戌亭双眸清澈，只有困惑与探知。 </p>

张财绞尽脑汁，从空洞洞的大脑，挖出一句：“呃，成亲了可以亲。” </p>

戌亭：“成亲……” </p>

原来是这样。 </p>

他话锋一转：“湖对面的亮光，是谁在看院子？” </p>

张财：“湖对面？也是张府的……” </p>

戌亭只问：“是谁？” </p>

张财紧张擦汗：“我不知道啊，什么亮光，啊，是不是窥筩啊？整个通县，也就小姐有窥筩可以玩！” </p>

戌亭：“她叫什么？” </p>

张财：“张、张芝如。” </p>

想问的，都问到了，戌亭终于松口：“你走吧。” </p>

张财谢天谢地，赶紧跑了，而戌亭一手摸摸狼群长女长子的脑袋，它们“呜呜”凑在他身旁，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去。 </p>

戌亭低低“咕噜噜”了一声回应，又道：“会回去的。” </p>

但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在山下做完。 </p>

回去睡觉前，他好好洗了手，又用布巾把脸都擦了一遍，这才把抱着兰絮抱到身上，他嗅着她发间的栀子香，脑中浮现今晚得到的新信息。 </p>

成亲了，就可以亲。 </p>

他思索着，兰絮并不知道，他长大后，因为外形不太一样，就没有和狼崽们蹭嘴巴了。 </p>

但兰絮不一样。 </p>

或许，他对她破例的地方太多，导致自己也觉得，这次只要和平时一样，解决她不接受的点，他就能如意。 </p>

他从没问过自己，为什么想亲，只是遵循本能，想就做了。 </p>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对她，比对其余狼崽，有不一样的执着呢？ </p>

想着，想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p>

他做了一个梦。 </p>

冬季的森林，山下不会下雪，可山上更冷，清晨，雾气凝成冰霜，沾在松针上，石头上，狼毛上，他并没有穿“衣服”，在瑟瑟寒风中，整理着皮毛。 </p>

和往年一样，日复一日，四季轮转。 </p>

他清理皮毛的动作忽的一顿，不对，有什么不一样了。 </p>

他已经习惯这种严寒，可是，她呢？ </p>

少年赶紧走进洞穴。 </p>

洞穴里，一阵温暖，裹挟着淡淡的栀子香，充盈他的五感。 </p>

而身前，景色突的一换，女孩背对着他，衣衫半褪，肩背半露，一道红色的线，缠绕着那块如玉璧般皎洁，漂亮的蝴蝶骨。 </p>

明亮得晃眼。 </p>

戌亭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 </p>

对了，要给她擦后背。 </p>

他低头，乍然间，他亲眼看到一滴水，倏地滴在她的背骨上，与她的汗融在一起，再她细腻的肌肤上，蜿蜒出一道莹亮润泽的水痕。 </p>

他抬眼，发现并不是洞穴在滴水，意识到什么，抬手擦了擦，原来，是他鬓角不知何时累积的汗珠。 </p>

他的汗珠，滴到她身上了。 </p>

他喉头蓦地一紧。 </p>

身体发暖，眼前却陷入一片空茫。 </p>

戌亭突然睁开双眼。 </p>

他呼吸缓缓变慢，变长，盯了好一会儿床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兰絮放到一旁。 </p>

她毫不知情，卷着被子滚到一旁睡，露出了被弄脏的一角衣料。 </p>

戌亭：“……” </p>

处理完衣服后，不过三更，对戌亭而言，他早就休息够了，他整理了一下新衣服，交代长子长女，好好守着兰絮。 </p>

他要去解决一些威胁。 </p>

隔日，兰絮一样睡到快午时，她打了个呵欠，正要再赖一会儿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摸摸身上。 </p>

什么鬼，她穿着两件衣服睡觉的，现在只剩下里衣。 </p>

戌亭不在，她爬了起来，门口一左一右，趴着两头雪白的狼，其中一头听见动静，还扬了扬脑袋，仿佛在说：“你随意。” </p>

兰絮找系统：“衣服怎么回事？” </p>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它已经放弃【狼】的行为分析了，只能从昨晚的一点马赛克，推测：“应该是被戌亭弄脏了，吧？” </p>

兰絮：“……” </p>

比起惊讶，她更多是新奇：“他该不会梦到梦中情狼了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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