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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这……” </p>

沈敬月扬起眉头，对兰絮笑了笑：“兰絮，日后，就你进我房中服侍。” </p>

春风双眼微瞪，犹如晴天霹雳。 </p>

她服侍沈敬月半年，还没有这种机会！ </p>

作为细作，最重要的是，获得公主的信任，沈敬月因幼时差点被宫女闷死，从不让宫女贴身服侍。 </p>

兰絮这一下，竟然跨过这么多步！ </p>

她狠狠瞪着兰絮，如果眼光可以化成箭射死人，她已经往兰絮身上扎了好多箭。 </p>

兰絮：“……” </p>

其实，她也没料到会这样。 </p>

春风坚持：“殿下，兰絮生性惫懒，方才还在外面她也在睡觉，还挺会狡辩，实在不适合进房中服侍殿下……” </p>

沈敬月皱眉：“我已决定，你不要再说什么了，你先下去吧。” </p>

春风嘴唇嗫嚅。 </p>

她还是不甘心。 </p>

春风很了解沈敬月的性情，娇气懦弱，胆小怕事，这半年，她替她主理了不少事，也有意识去引导她的反应，让沈敬月更仰赖自己。 </p>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干，比如刚刚，她就用一句“长公主”，让沈敬月顾影自怜。 </p>

可她没想到，沈敬月更看得上什么事没做，还敢睡觉的兰絮。 </p>

春风气得牙痒痒。 </p>

再这样下去，这细作生涯，何时能出结果？ </p>

春风十分焦虑。 </p>

兰絮也焦虑。 </p>

不是吧，显眼包同事被调走，以后殿中的细活粗活，不都是她做了？ </p>

这公主怎么回事啊，听不得人夸她？ </p>

果然，春风被遣走后，沈敬月见杯中没茶水了，轻扣桌面。 </p>

兰絮给沈敬月倒水。 </p>

离近了看，才觉得沈敬月是生得好，可是眉眼间，本来应该得有一点英气的。 </p>

只是她那对形状柔美的月棱眉，是刻意修过的走势，不太按她本来的眉骨走，把她一点英气，修饰成柔软可亲。 </p>

可这样眉骨的人，应该都蛮强势的…… </p>

沈敬月喝了一口茶水，她抬眼，和兰絮四目相对。 </p>

她问她：“这下，敢看我了么？” </p>

兰絮垂眼，也笑了一下：“殿下好看，多看一下，也是该的。” </p>

沈敬月脸颊又红了起来，她手指卷着自己头发：“你还挺会说话的。” </p>

她们像是两个妙龄少女，相互打趣，气氛温馨。 </p>

她又问兰絮：“我看你困得紧，可是想睡一会儿？” </p>

兰絮：“想。” </p>

若别的奴婢，不会这么快就答应，至少推脱一下，再隆重谢恩才是，兰絮这一个想字，直接让沈敬月愣了愣。 </p>

一会儿，她才又笑了笑：“那你在榻上睡一会儿吧。” </p>

兰絮：“多谢殿下。” </p>

她踢掉鞋子，和沈敬月隔着一张案几，在另一边榻上合衣躺下。 </p>

不过一会儿，沈敬月又翻了几页《左传》，她听得兰絮呼吸发沉，微微勾起嘴唇。 </p>

从榻上下来，沈敬月没有穿鞋。 </p>

白袜下，他的脚有些大。 </p>

他面容虽然娇媚，身量却不矮，身板也不薄，至少和现在十六岁的兰絮差不多，只是他惯常低头，收着自己气势，让人觉得他弱弱的。 </p>

他蹲在兰絮面前，直勾勾地观察了会儿。 </p>

然后，戳戳兰絮的脸。 </p>

兰絮补睡了三个小时，虽然六点多还是得醒，总比昨晚困到升仙好。 </p>

外面，春风端着冒着热气的铜盆进屋，拧干手帕，给沈敬月。 </p>

沈敬月自己擦脸。 </p>

她好像很不习惯别人对自己的触碰，春风给她手帕时，碰到她手指，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p>

就是个软软的雪团子，还有点傻白甜。 </p>

不管怎么说，既然在人家手底下讨一口饭吃，兰絮得分析她的性格，一边和系统求证。 </p>

脑海里，系统说：“没错，她的人设标签是【娇软】和【心地善良】，不过，不喜欢别人触碰估计还好？昨晚还来戳你的脸颊呢。” </p>

兰絮摸摸脸：“戳我？” </p>

系统：“可能没见过你这样，说睡就睡的宫女。” </p>

兰絮：“没事，等她看我摸鱼摸多了，就会习惯的。” </p>

反向驯化老板，从她做起。 </p>

兰絮成为这么多年来，沈敬月身边第一个贴身宫女，让宫女通铺很惊讶。 </p>

“公主四岁时差点被一个宫女闷死，身边再留不得人，连教养嬷嬷也全被杖杀。” </p>

“兰絮是怎么入公主的眼……” </p>

“咱们公主最善良的心地，能去她身旁服侍，天大的恩赐呐！” </p>

新宫女一步登天，老宫女多少不服气。 </p>

表现最大的，就是春风。 </p>

兰絮回屋子拿一样东西，春风阴阳怪气：“要不是我带你入公主的眼，你还没今日这个机会呢。” </p>

兰絮眼前一亮：“你想跟我换？找公主说呀！” </p>

她还不想干呢。 </p>

一句话把春风噎死。 </p>

公主性情很好，但做下决定的事，轻易不改，用郑国多年观察来总结，就是骨子里的执拗，是沈氏都有的。 </p>

春风狠狠瞪了一下兰絮，转头就走。 </p>

吃饭的时候，兰絮才知道贴身宫女的好处，等公主吃完，剩下的菜，就是赏赐给宫女，至于谁吃肉谁喝菜汤，看“番位”。 </p>

贴身宫女番位第一。 </p>

布菜是春风和兰絮。 </p>

沈敬月不挑食，几乎每一道菜都会吃，吃得也很慢，兰絮等到她表示要哪一个，才会动筷。 </p>

其余时间就是发呆养神，好困。 </p>

春风和她截然相反，一个劲给沈敬月夹菜，说：“殿下，雪菜清甜可口，润肺明目，多吃一些。” </p>

“殿下，青葱蒸鸡蛋鲜美，多吃一些。” </p>

“殿下，这个小鸡炖蘑菇是厨房小煨了一晚上的，多吃一些。” </p>

她挑衅地瞪了眼兰絮。 </p>

看吧，她想让公主吃什么，公主就会听她的话，就算靠花言巧语，成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也比不过她。 </p>

岂料，兰絮根本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p>

兰絮被她的话，吸引得往饭桌看。 </p>

公主的早膳共有八道菜，样样精致可口，由此可见，虽然作死了十年，楚国还是很有钱，底子真耐造。 </p>

一瞬间，有一股原始的冲动，占据兰絮的大脑。 </p>

“咕，咕咕——” </p>

兰絮：“……” </p>

所以她才想要发呆！ </p>

沈敬月停下咀嚼：“什么声音？” </p>

春风轻蔑而好笑。 </p>

宫女布菜时，肚子竟然发出饥饿的叫声，实在不雅！ </p>

她早上故意没有提醒兰絮，先喝水喝饱了再来服侍，她果然犯这种错误了。 </p>

她一个劲地看兰絮，沈敬月也看向兰絮。 </p>

看她这回怎么也该跪下求饶了！ </p>

然而，兰絮脸不红，心不跳：“回殿下，那声音，只是有人在唱空城计。” </p>

沈敬月饶有兴致：“空城计可是我最喜欢的戏目，这唱的是什么？” </p>

兰絮：“它唱：好饿啊，好饿啊。” </p>

春风：“……” </p>

沈敬月：“……” </p>

沈敬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雪菜、青葱蒸鸡蛋、小鸡炖蘑菇这三样，说：“你先拿去吃吧。” </p>

兰絮道：“多谢殿下。” </p>

端起来往嘴里塞，味道还挺不错，可能因为没有味精，食物本真的鲜美，在舌尖留着久久不下。 </p>

春风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p>

她想不通，公主为何对这个新宫女，百般的好！ </p>

这样兰絮不是很快就能获得更多，关于公主对郑楚联姻的看法，乃至楚国的一些盘算？ </p>

联想这一层，春风更为嫉恨。 </p>

忙碌了一天，兰絮回到屋子。 </p>

澡是别想洗了，古代洗热水澡是贵族的权力，沈敬月洗澡也不要人服侍，但她洗完的热水，大家可以分来擦脸。 </p>

兰絮顶多擦擦手，反正天冷，也出不了汗，她打算换套衣服，再去公主的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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