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钧连忙迎上去，微笑道：“娘，深夜前来，是来给我送吃的吗？”</p>
王秦氏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止住咳声，擦了擦眼角呛出的眼泪，说道：“你父....咳咳，父亲让我来给...咳咳，给你送酸...咳咳酸饭炖羊肉。”</p>
“知道了。谢谢爹和娘。”王少钧连忙接下饭盒，心中倒颇为惊喜。</p>
看起来，老爷子明着叫自己逆子，其实一直在偷偷的关注自己，而且对自己这种改良卷烟的行为是支持的。</p>
毕竟是个小有所成的商人，脑瓜子还是挺开明的。</p>
王秦氏本来还有视察王少钧工作的任务，但这屋里的环境太恶劣，夜色也深，哪敢多待，吩咐了一句：“吃完早歇。”便快步离开了院子。</p>
王少钧摩挲着篮子，想着老爷子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而自己作为儿子，还没去看过他一次，确实有些不太讲究。</p>
他站起身来，提起饭盒，信步往正屋走去。</p>
到得正屋门口，里面还亮着灯光。只听里面的王可贵正责备道：“让你给他做个饭，做到月挂高坡了才端过去；让你去看看他在干啥，你把饭放下就回来了。你说，你能干成个啥？”</p>
接着，传来王秦氏委屈的声音道：“老爷，今日厨房没羊，妾身临时让人出去买，耽搁了一些时辰。而且，他那房间实在太呛了，我真的待不下去嘛。”</p>
王可贵叹口气道：“没羊你倒是换一种做法啊，就那么死心眼儿？唉，笨成这样，真想不到我走之后，你会落得什么光景。”</p>
又谈及生死，只听王秦氏哽咽道：“老爷，等你百年之后，妾身就跟你一起去了，还能有什么光景？”</p>
这一番话语，倒让门外的王少钧听得颇为感动。</p>
为避免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他故意将脚步迈得沉重起来，来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道：“爹，您睡了吗？儿子请见。”</p>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得王可贵变得十分冷漠的声音道：“进来吧。”</p>
王少钧挎着蓝走进房间，先是朝王可贵行了一礼。看到王秦氏，故作惊讶道：“原来娘也在。”跟着又是一礼。</p>
两个人看到王少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彬彬有礼，气态从容，不由得一愣。</p>
王少钧这才说道：“娘给我做的酸饭炖羊肉，看上去好吃的紧。便想着跟父亲来分享一下。”</p>
说着，他将篮子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酸饭和炖羊肉端了出来。</p>
王秦氏知道父子俩一向喜欢干架，不愿意掺和其中，忙说道：“你们父子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很快离开了房间。</p>
王秦氏走后，房间里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p>
王少钧并没有开口打破沉默，而是不慌不忙的，将盆里的酸饭一勺一勺的盛出来，再放上几个炖羊肉块儿。</p>
酸饭在河曲算是一绝，米要提前泡好几天，等米汤泡的味如酸奶，黄亮坚韧，这才开始煮着吃。</p>
当然，想要做成酸饭，泡米的工序和时辰要掌握得十分精准，稍有不慎，便成不了酸饭了，直接变成泔水。</p>
此时他舀了满满的一大碗，来到王可贵床前，语气恭敬道：“父亲，您也来吃点吧。”</p>
王可贵何曾被自己的儿子喂过饭，竟变得有些木讷和紧张。印象中，父子俩自成年后，好像从来没有离得如此近过。</p>
“扶我起来。”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p>
王少钧一手揽住脖子，一手揽住腰，拼尽全力才将他的老爹往上面送了一些，让其半靠在床上。</p>
“身为一个男子汉，却如此体弱，还没你娘有力气。”王可贵一脸嫌弃说着，身体却十分配合。</p>
王少钧毫不在意，拿起碗勺，一口一口给王可贵喂起饭来。</p>
说来也奇怪，喂了几口后，王可贵压在心中的，对儿子的成见，竟莫名的消失了大半。</p>
“好了，放下吧。”</p>
王可贵吃得额头见汗，已是干了满满一大碗，这才让王少钧停了下来。</p>
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湿毛巾，王可贵一边擦着嘴巴，一边说道：“想做买卖？”</p>
“是的。”王少钧点点头道。</p>
“做买卖人，光会做淡巴菰可不行。”王可贵冷冷道：“况且你做的那些，太过异类，别人不一定会接受。”</p>
“能不能接受，试一试才知道。”王少钧不卑不亢道。 听到此话，王可贵心中很想开口把河曲县城的那两个店铺交给他试试水。但又怕他旧态复萌，去那青楼赌坊厮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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