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点燃了莫敛舟最近连连受到打击的心。 </p>
他也有着同样的经历，如今拜入赵山长名下，在见识过赵氏的奢华和章庭鹭的地位后，他以往脑海里对未来朦朦胧胧的影像，突然就有了具现化的体现了。 </p>
他以后也想成为章庭鹭这样的人。 </p>
这般想着，他眸色一凝，缓缓落笔。 </p>
考试的时间有时候显得冗长而缓慢，有时候又觉得只在弹指之间。 </p>
章庭鹭望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子，微微撑着头，他看向不远处角落的沈隽意。 </p>
他来到幽州后，其实很多讯息是被动被传到他耳中的。 </p>
关于沈隽意的身份，他当时诧异，自也是听了一耳朵的。 </p>
他在意的不是他是谢家遗落的沧海明珠，而是他跟上官鸿的关系。 </p>
虽然时间久远，但那段年少的经历，贯穿了他整个前半生，每每回忆起，都带着少年时的微涩和清甜。 </p>
上官鸿初始待他是如亲父，他是真的很尊重他的。 </p>
想到此，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p>
见此，旁边陪同的同僚一激灵，忙左右张望，凑上前来，“大人，是有人不干净？” </p>
竟然有人敢作弊？ </p>
当真是岂有此理！ </p>
章庭鹭：“……” </p>
“不是。”他摇了摇头，“就是坐得久了，有些疲倦。我起来走动走动！” </p>
他随意用两句话打发了同僚，然后站起身，就在号舍间走动，每每经过一个人时，对方难免就战战兢兢的。 </p>
章庭鹭并不多做停留，他一个个地看过去，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的，也有抓耳挠腮，卷面空白的。 </p>
很快，他就走到了沈隽意身边。 </p>
对方感觉到笼罩下来的阴影，只略微抬眼，礼貌地朝他一颔首，就继续埋头，静悄悄地书写。 </p>
字迹平整，文章锦绣，辞藻犀利。 </p>
章庭鹭站着看了片刻，未免影响到人，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若无其事地扫了眼镇定自若的沈隽意，慢慢走开。 </p>
是个不卑不吭的沉稳孩子。 </p>
也难怪会得老师青眼。 </p>
说起来，从前老师喜欢的就是这样孩子呢！ </p>
想到此，他忍不住苦涩地摇了摇头。 </p>
旁边自是有考生看到了这一幕，就若有所思的扫视着沈隽意，暗自嘀咕着，莫非这人写的文章这样差劲？连主考官都看不下去了？ </p>
沈隽意自是能感受到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甚至包括章庭鹭的摇头，他都尽收眼底。 </p>
他并没有被影响，而是继续心平气和地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p>
考试连续考了三日，章庭鹭对沈隽意很是关注，偶尔他会像是第一日那般去装作巡场，每个人都看一遍，顺便将沈隽意的考卷瞅一瞅。 </p>
有时候他就会坐在上首监考，偶尔扫视一眼场内，用眼角余光一扫而过即可。 </p>
时间如流水，很快会试就在这样平静的氛围里结束了。 </p>
这次的考试顺利得让沈隽意都感到不可思议。 </p>
他虽然提前交了卷，但并没有获得提前离场的机会，而是被留在后堂，在等候其他人交卷时，章庭鹭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此。 </p>
当时堂内还有另外两位来自其他县城的学子，见到章庭鹭到来，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p>
章庭鹭朝着几人点头，闲聊了两句后，才转向沈隽意，“你是来自柳城槐花镇的沈隽意？我听说过你。” </p>
沈隽意神色平静，拱手一礼，“见过章大人。” </p>
章庭鹭见他竟没如凌降曜那般打蛇随棍上，不由挑了挑眉，“你脾气很是倔。” </p>
其他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落了过来，再听章庭鹭此言，都以为沈隽意是得罪了人。 </p>
沈隽意垂眸不语。 </p>
章庭鹭倒也没想他会答话，他慢慢道：“这一点，你跟老师很像，与我从前也很像。” </p>
他眼神有些恍惚，以一种恍惚的语气道，“老师很喜欢收与自己相像的人，譬如赵师兄，在为人处世，淡泊名利方面就与他极像。” </p>
沈隽意不知他为何突然找过来说这些，但他并没有接话。 </p>
这在旁人看来，就显得有些不礼貌和狂傲了。 </p>
旁边就有同行的监考官忍不住呵斥道：“你这学子怎么回事，座师与你说话，你竟这般……” </p>
“诶。”章庭鹭抬手，眉头一拧，拦住了对方，他不高兴道：“我可当不来他的座师。” </p>
当下监考官若是看中那个学子，私下是可以成为座师的，今后其在官场上就可以得座师提携，但与此同时，今后就是利益共同体了。 </p>
章庭鹭本身说的是他当不起沈隽意的座师，但落在不知情的人耳中，自然就成了章庭鹭没看上沈隽意了。 </p>
监考一愣，忙道：“是下官疏忽了……这般不识趣的小子，的确断然进不了您的眼。” </p>
章庭鹭：“……” </p>
他并不想多加解释自己跟沈隽意的关系，过往的事情本就不该被拿出来反复言说，只是见到沈隽意，再忆及对方的身份，难免就对上官鸿存了些妄想。 </p>
这个少年郎，与自己一般，出身乡野，清傲莽撞，却又藏着一颗赤诚之心。 </p>
他看着沈隽意清亮的眼神，就有些理解从前为何上官鸿会看中自己了。 </p>
他心口有些苦涩，突然就没了多加交谈的欲望，临走前，他扭头看了眼沈隽意：“回头来寻我。” </p>
沈隽意仅仅一作揖，也没应承。 </p>
其他人好奇地望来，直到送走了章庭鹭，他们才刚凑过来，“这位兄台，你莫非跟章大人认识？” </p>
沈隽意：“……不认识。” </p>
“但我看章大人对你颇为看重啊！刚才我们那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就只跟你说话了，可见你是入了他的法眼。这位章大人可是大有来头啊，是京都来的大官……你小子有福了！” </p>
“是啊，但凡你榜上有名，今后肯定仕途顺遂了！啧啧……” </p>
他们说着，再看，发现沈隽意仪表堂堂，心里就愈发地发酸。 </p>
上天当真是不公！ </p>
怎么同样都是人，有些人就这般俊美雅致，而他们就只能成为陪衬呢？ </p>
沈隽意拜入上官鸿名下的事，只有云麓书院的同窗知道，但上官鸿身为帝师，却鲜有人知，更少有人传扬。 </p>
再来，沈隽意跟同窗本就关系一般，所以他们这些人自是不清楚这些内情。 </p>
沈隽意也无意解释，只敷衍地朝着他们扯起唇角一笑，随后望着章庭鹭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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