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太后娘娘神情凄然,低沉着声问道。 “还在落芳轩那。”</p>
“哀家去看看!”太后说着就要起身。</p>
桂嬷嬷和陆德福赶紧劝阻。</p>
“娘娘,你是千金贵体,珙桐福薄,您就别去看了。”桂嬷嬷扶着太后,面容哀戚。</p>
她知太后此刻心情,但不得不拦着。</p>
珙桐只是个宫女,年岁又小。</p>
太后去了,恐被冲撞。</p>
她必须劝着。</p>
陆德福自然也帮着劝。</p>
这时,我冲到太后面前,跪下磕头道:“太后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吧!”</p>
太后娘娘退后一步,紧紧拽着桂嬷嬷的手,看着前方半晌没说话。</p>
良久,太后娘娘道:“你们去吧。”</p>
声音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p>
我迅速起身,随着陆德福去了落芳轩。</p>
一路上,我不断祈祷这事是陆德福搞错了,珙桐姑姑一定还好端端的。</p>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p>
虽然那具女尸被泡的有些发胀,但还是能看出珙桐姑姑的样子。</p>
还有她身上的衣裳、首饰,挂在脚上的一只绣珙桐花的鞋子,无不证明她就是我的好姑姑。</p>
我艰难地挪动双脚,走到了姑姑身边。</p>
蹲坐在地上,我捂着脸,身子抖如筛糠。</p>
巨大的悲伤犹如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p>
“雁心,好好哭一会吧,就当送送你姑姑。</p>
等你哭够了,我们还得回去向太后娘娘回话呢。</p>
唉,这事儿~”</p>
陆德福站在我的旁边,干巴巴地说着劝我的话。</p>
哭够?我怎么可能哭够。</p>
可是我就是哭干眼泪也唤不回姑姑了。</p>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止住了哭声,只是那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地流。</p>
陆德福蹲下身子,对我轻声说道:“雁心姑娘,哭好了我们就回去回话吧。你可得记着,珙桐是失足落井没的。”</p>
我心头一颤,明白了陆德福的意思。</p>
宫女若是自戕,那是大罪,连带家人都要受罚的。</p>
要是引起圣怒,那自戕宫女的家人可能还会发配边疆为奴。</p>
所以珙桐姑姑的死必须是意外。</p>
我泪眼汪汪地看向陆德福,感激万分地说道:“多谢陆公公提醒。”</p>
陆德福见我明白了,站起身时也伸手将我扶了起来。</p>
“这珙桐的尸体是不能抬去慈宁宫的,先在这放着。我安排两个小太监看着,待得了太后娘娘懿旨,看如何处置吧。”</p>
陆德福对我说道。</p>
我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回慈宁宫复命。</p>
走了两步,我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却被陆德福拦住。</p>
“别看了,雁心姑娘,多看几眼只是徒增伤心。”</p>
我听他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唉,多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p>
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p>
回到慈宁宫,我和陆德福去东一间复命,可刚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p>
太后娘娘坐在条炕上,脸色黑沉得吓人。</p>
桂嬷嬷站在一旁,神情复杂。</p>
炕下跪着一瘦小的身影,我仔细一看,认出是画眉。</p>
忽然想起,发现珙桐姑姑去了落芳轩的不正是画眉吗?</p>
可作为粗使宫女的她是不需要在院子里值夜的,为何她夜半会发现珙桐姑姑出去了?</p>
而且以她对我和珙桐姑姑的敌意,看到珙桐姑姑私自出宫,她为何没有立即禀报桂嬷嬷或陆德福?反而要等到第二天早上。</p>
心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还未想透,就听桂嬷嬷喊我和陆德福近前。</p>
我俩跪下,就听太后娘娘冷声问:“陆德福、雁心,你们刚从落芳轩回来,据你们看珙桐是怎么落的井?”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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