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脱水一般斜靠在沙发上，胸脯微微起伏，让人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快要死去。</p>
外头正刮着风，风声犹如音不准的二胡，却能让她的心跳回归平静。</p>
缓了一会儿，她到卧室拿了止痛酊，往身上喷了一些。再出来时看都不看司闻，径直离去。</p>
司闻嗑药成瘾，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只盼他快点嗑死，她好解脱。</p>
*</p>
司闻醒来，房间里已没了周烟的气息。他环顾四周，看到她换洗了床单，正晾在阳台。夕阳铺在地板，金灿灿的，十分刺眼，他却感到平静。</p>
这么多年，只有周烟在身边时，他才有这样的平静。但他不会承认。</p>
他静坐片刻，撑着沙发坐起，到卧室的保险箱拿了瓶药，倒出一些，一口吃掉，随后回了个电话。</p>
接通后那边说：“老板，昨天那事儿已经通知糖果的黄老板处理了。”</p>
司闻说：“糖果外也盯紧，别让他出现在周烟面前。”</p>
“好的。”</p>
电话挂断，他锁了屏，放下时屏幕又亮起，壁纸是一只水彩耗子，是周烟换的。</p>
她不胜酒力，他却总让她喝，她每次醉倒，都胆大非常——</p>
把他纯黑的壁纸换成彩色；抢来他的领带给自己系上；明知他厌糖还给他的咖啡加奶加糖，逼他吃她做得乱七八糟的点心……</p>
他那些时候可能也醉了，都依了她。</p>
他突然停住回忆，片刻后将壁纸换回纯黑。</p>
*</p>
周烟在家门口看见了眉目疲乏、胡子拉碴的何山宏。何山宏也看见了周烟，立刻挺直了腰，不再疲惫、迟缓，快步上前拦下她。</p>
周烟把他带到旁边面馆，却不说话。</p>
何山宏揪着手指，局促不安，也不先说话。</p>
周烟不着急，就这样跟他对坐无言。</p>
最终还是何山宏先投了降，下定决心般说：“你知道晓晓把车卖给谁了吗？”</p>
周烟答：“不知道。”</p>
何山宏不信，又说：“之前你们关系最好。”</p>
周烟笑了一下，问他：“你从哪看出来的？”</p>
何山宏垂下眼帘，片刻，又抬起，看着她说：“她说在糖果，只有你对她好。”</p>
周烟保持淡然的姿态，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她确实找过我，让我帮她把那辆车出手，我没答应，主要也没这方面渠道。况且，那是你给她买的，我要真给她卖了，等她哪天后悔了，我从哪给她弄一辆？”</p>
何山宏顺着周烟的话呢喃：“是啊，是我给她买的，当时她可开心了。”</p>
周烟不想置喙他跟姜晓，只是看着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有点恶心，讥讽道：“你现在这一脸悲痛给谁看？我不是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她去死她就真去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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