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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篇:假道伐虢

话说晋国的大乱,与大部分国家的内乱是一样的。因为权利的欲望,你想要我也想要。一棵大树的坏死,表面坏了,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又恢复了生机,如果骨子里烂了,就怎么也治疗不好了。 晋国就是这样,总要折腾,把一个好好的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晋献公有一个很宠爱的姬妾叫骊姬,所谓爱屋及乌,献公喜欢骊姬,连带着喜欢骊姬生的公子奚齐,但是晋国早立了继位的世子申生。申生这个人呢,性格一直就是宽厚仁义的,晋献公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废掉他。 但是骊姬可不这么想,她也清楚今后晋献公早晚得死,未来申生继位,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个未知数,她心里就有了小九九,得让自己的公子继位,那样才会一直享福。怎么办呢?骊姬想了个主意,趁晋献公宠幸她的时候,到了后半夜,就莺莺燕燕地轻声啼哭起来。晋献公正睡得舒服,旁边的美人儿却在啼哭,就问:“美人儿怎么了啊。”骊姬开始就怎么也不说,把晋献公的好奇心勾起了,就说:“臣妾啊,虽然想说,但是大王一定不相信。臣妾哭泣的原因主要是想到今后不能再侍候大王了。” 晋献公说:“美人儿怎么说这种不吉祥的话呢。”骊姬说:“我呢知道你的公子申生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但是骨子里却有他的想法。他在他的封地曲沃这个地方有意地收买人心。据说那些老百姓为了他都甘心去死。他的这些手段就是为了有一天这些人要为他所用。我听到那里的人说,申生常常给他身边的人说,我呢是一个狐狸精,蛊惑大王干坏事,今后一定会搞乱晋国。这些风言风语,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就是只把大王一个人蒙在鼓里。他瞧好了时机,会以国家大事为重的借口,发起反叛。这样就会危害到大王的生命和晋国的前途。大王不如干脆把臣妾杀了,就可以阻掉申生叛乱的理由,不要因为奴家而造成国家的混乱。”晋献公说:“我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他怎么会反叛和针对我呢。”骊姬说:“我呢,也认为这些传言不准。但是臣妾呢听人说,国家的利益和家庭的利益还是有区别的,家里面以亲人为重,但是国家就是以社稷为重。如果打着国家的招牌,就会把亲情放在一边了。” 晋献公说:“我这个儿子还是挺乖的,一直孝顺我,难道他不怕天谴?”骊姬说:“大王忘记了以前周天子的例子了吗?当年周幽王不杀宜臼,宜臼招来了犬戎,周幽王身死骊山之下。宜臼成了周平王。成为本朝始祖。如今难保申生不干这样的事情。” 晋献公听了,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说:“夫人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该怎么办呢?” 骊姬说:“臣妾听说边境那边皋落氏一族经常骚扰我们,不然以这个理由叫申生带兵去讨伐皋落氏。看他听不听你的号令。如果打赢了,说明他能干,国家托付给他是早晚的事情,也会得到老百姓更大的拥护,他也不会着急有异心。如果打败了,就治他的罪,这样两边咱们都占着了。” 晋献公听了,觉得确实是个办法,他就决定上朝的时候把这个事情提出来。 大臣里面有个叫里克的少傅,他就不同意,说:“世子在成为世子之前外出锻炼是正确的,但是成为了世子后就是储君,一般都是在都城监国,怎么可以冒风险去打仗呢。”晋献公说:“申生是有能力带兵的,去讨伐敌人没有什么不行。”里克说:“现在申生已经是太子了,他主要的事情不是这个了,打仗可以派其他人去啊。”晋献公听了,恼怒地说:“寡人有九个公子,谁是太子还没有定下来了,你就别提反对意见了。” 里克吃了个哑巴亏,只好退了下来,把这件事告诉了狐突。狐突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完了,完了,申生公子完了。”他急忙写了封信给申生,劝说他不要接带兵打仗的任务,君上对你有成见了,可能对你非常不好,保住自己小命,逃命要紧。 申生说:“大王给我重兵去讨伐敌人,实际更多的是看我对大王的忠心怎么样。我呢侥幸打败敌人自然不需要说什么了。万一战死,也是件光荣的事情。” 申生带兵一路势如破竹,很容易就打败了皋落氏。 事情的结果让骊姬失望极了,晋献公安慰她说,以后还有机会的,一步一步地来吧。 一个国家的君主对自己的储君不满意,代表了什么?狐突看出来晋国可能麻烦,他呢决定不再掺和晋国的政事,对外宣称自己病了。闭门不出。 再说晋国边境还有两个国家,一个叫虞国,一个叫虢国。这两个国家追溯到祖上,都是一个家族的,两个国家是邻国,又都和晋国边境交界。虢国的国君是一个老爱打仗抢、自以为是的家伙。没事儿就骚扰晋国的边境,晋国边境的官员时刻都向晋献公告急。 骊姬又要晋献公安排申生讨伐虢国。晋献公担心申生如果打败虢国,威望更高,到时候就没有办法节制了,就问荀息,讨伐虢国有没有胜算。 荀息说:“现在的情况是,虞国和虢国两个国家关系不错,形成了攻守同盟,我们去打其他任何国家,另外一个一定来救。我们要对付两国,是不容易的。” 晋献公问:“那怎么办呢?” 荀息这个人挺厉害的,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说:“关键是要把虞国和虢国的同盟关系撕裂掉,一步一步地来。听说虢国的国君喜欢美人,我们可以给他送几个貌美的姬妾,让他沉迷美色,不问国事。然后重金给北边的犬戎,要他去虢国的边境随时搞点事情。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兵和戎兵两面夹击虢国,那时候灭掉虢国就是很简单的事了。”晋献公摇了摇头说:“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是我们出兵,虞国帮助虢国,我们要对付两个对手还是有点困难。” 荀息说:“这个好办啊,我听说虞国国君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珍珠玛瑙和马匹等等宝物,大王可以送点珍贵的宝物给他。比如说咱们的玉璧和骏马。然后给虞国说我们借你们的国内道路过一下,只是去讨伐虢国,咱们两国呢交好,以后共享富贵。”晋献公说:“这两样可是我的至宝啊,怎么可以轻易给别人呢。”荀息说:“宝物失去了,还可以得到。只要我们灭掉了虞、虢两国,什么宝物还不是我们的啊。”晋献公听了,确实是个道理。决定依照荀息的计策行事。 先说虢国这边,对于晋国贡献的美人儿,虢君高兴极了,大臣大夫舟之侨说:“大王啊,贡献美女这是晋国故意乱我朝廷的行为,我们不要上当啊”。虢君根本不听。 不久北边的犬戎得了晋国的贿赂,果然出兵到虢国边疆大肆掠夺人口、物资。刚开始犬戎兵败,犬戎首领得了晋国贿赂,怎么也得干那么一票,轻而易举就被别人打败,面子上太过不去了。于是犬戎率领倾国之军来犯。虢君暴怒,他决定御驾亲征,率领军队和犬戎决战。双方都出了重兵,一下子分不出胜负,就在桑田这个地方对峙起了。 这边晋国看情势有利,就向虞国借路,刚开始虞国国君虞公根本不愿意,而且很生气,等晋国送来了玉璧、骏马,爱不释手,高兴极了,就问送宝物的使者荀息说:“听说这两样宝物是你们国家的国宝,怎么愿意给我呢”。荀息说:“我们的君主一直认为君上是一个贤明的主公。虞国更是个强大的国家,所以我们不敢独有这样的宝物,就想送给君上,来缔结我们两国的友好。” 虞公说:“哈哈,说得好。既然这样。作为表达我们的友好,晋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啊。”荀息说:“君上英明,我们确实有事情求虞国。就是一直以来虢国骚扰我们边境,抢掠我们的财物,害得咱们的边境不得安宁。我们准备去教训一下虢国,但是需要从虞国经过,如果侥幸打败虢国,我们把得到的疆域都给君上,然后晋国、虞国世代交好。”虞公听了,晋侯真不错,挺尊重寡人的啊,就同意了晋国借道要求。 大臣宫之奇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就向虞公进言说:“君上啊,咱们虞国和虢国就像嘴巴和牙齿的关系,没有了嘴唇,那么牙齿就会感受到寒冷。晋国吞并的国家还少吗?为什么不敢对咱们两国动手呢。只是因为我们两国会互相帮助,晋国一口吃不下咱们。假如晋国吞掉虢国,接下来就会对付咱们了。” 虞公得了晋国的宝物,正满心欢喜呢,说:“晋侯为了交往寡人,把他的心爱的宝物都给了寡人,就是真心的想和咱们国家交往。咱们失去了虢国,得到了更强大的晋国,那不是我们国家的幸运吗?” 宫之奇听了,脑袋嗡地一下,正要再说。另外一个虞国大臣百里奚扯了扯他的衣袖,意思是别再说了。 散朝后,宫之奇就问百里奚:“君上的决定明显不对,你不仅不帮助我谏言,为什么还阻止我呢。”百里奚说:“我听说贤明的君上自然会听大臣的忠言,那些昏庸的主上是听不得谏言的,就像桀王杀关龙逢、纣王杀比干。现在大夫你的情况危险了。”宫之奇听了,冷汗都出来了,说:“这样的话,虞国一定会灭亡啊,咱们得赶紧离开虞国。”百里奚说:“你一个人先走吧,如果我跟你一起走,就会加重你的蛊惑之罪,稍后我再瞅机会。” 宫之奇的执行能力很强,马上回去打点行装,率整个家族的人一溜烟儿跑了。 话说荀息回到晋国,向晋献公报告了虞国同意借道的好消息。于是晋献公就拜里克为大将、荀息为副将,率战车四百乘,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先期奔虞国而来。 毕竟不知虞、虢二国命运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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