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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居延塞的异状28

奉路忠之命,许昭给徐焱一行安排了两个房间。</p>

一间是相对雅致的上房,供徐焱、公子建和典沛三人居住。另一间则是条件优于一般军舍的大屋,供其他伴当居住。</p>

那个鲜卑小贵族的近侍对此颇有微词,但无奈于出塞在即,不想因为这点小节坏了大事,只能是扮演好“伴当”的角色,和其他人在那大通铺里住下。</p>

待安排好所有人后,许昭便一步三揖地躬身退出门外。徐焱连忙跟上去,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席间你说这居延塞待不下去,何解?是那路忠对我叔父不满,欺辱于你?”</p>

许昭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路都尉虽古板严苛,但尚算忠厚,只是居延塞的怪疫流行……”</p>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了嘴,只是一脸堆笑地看着徐焱。</p>

徐焱满脸不耐烦地追问:“什么怪疫?你是说……那些兵士的脸色,是因为疫病?”</p>

不料许昭一脸懵懂地看着徐焱,摇头道:“疫病?什么疫病?鄙人喝多了,胡言乱语,忘了说过些什么,少将军还请早点歇息!”</p>

许昭说罢,匆匆做了个揖,一溜烟地跑远了。在拐角处,有两个军士见他过来,便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p>

“原来还有人盯梢……”</p>

徐焱若有所思地回房,却见公子建和典沛两人并没有宽衣脱靴,而是衣着齐整的盘坐于榻上,像是在等着他。</p>

“子明,你有没有觉得,这居延塞里有些奇怪?”公子建问道。</p>

“就是就是,吃的像馊了的草料,酒水也有些怪味。还有那些个军士,病恹恹白惨惨,如同将死一般……”典沛也补充道。</p>

徐焱走过来盘坐而下,搓着下巴说:“居延塞外有如此规模庞大的鬼头虿,还有和鬼头虿合作无间的丹崖贼。而那些居延军士对付鬼头虿,也轻车熟路,好像这些事都稀松平常,这实在是已然不太平常了。</p>

“我已经摸清,右丞许昭是韩遂的人,不知何故被下放此处。席间他曾和我说,这居延塞待不得,面色非常惶恐。方才我追问,他又提到居延塞有疫病,可我再问他又否认,不知是怕我因为知道疫病不让他回韩遂身边,还是因为墙角处有两个军士盯梢。总之这里,必然有古怪……”</p>

公子建点点头道:“所以我等……”</p>

典沛此时往榻上一倒,说:“想那些个无用的东西作甚?这居延塞自匈奴内附起,便没了任何用处,也不知这些人在这里防个甚,平白给我等添这许多麻烦。还不如早点睡了,明天一早赶紧出塞,这些人生死由天罢了……”</p>

徐焱又好气又好笑,在典沛大粗腿上一拍,说:“你道这些人生死由天,我道今夜我等的性命,倒要由了他们。你不见那个塞门口对我冷眼的左丞季明,宴席时不见了踪迹?屏风之后有刀戟之士埋伏,你这蛮牛看不出来?没有路忠的首肯,能有这些安排?我看除了许昭那痴肥儿,其他人根本不信我等的身份。</p>

“现在若贪图酣睡,恐怕半夜就要被他们剁成肉糜。你身量大,倒是一半身子剁成肉糜,也能跳起来咬人,可你家这小公子恐怕扛不住三两刀吧?”</p>

典沛闻言,一骨碌爬起身,自己也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啊!既然如此,我就先下手去砍翻了这些病弱残兵!”</p>

说罢他拎着戟就要出去,被公子建一把拉住,低声喝道:“仲……蛮牛!你是困憨了吗?人家没动刀兵你去砍个甚?你是山贼不成?”</p>

典沛挠了挠头,一屁股坐下,瞪着已经熬红的眼睛气恼道:“睡又不让睡,杀又不让杀,吾自裁算了!”</p>

公子建和徐焱忍俊不禁,徐焱说:“这蛮牛是真的困了,撒癔症了。睡自是要睡的,但依我看,现在路忠和那左右丞必然在谈论与我等相关的事,与其空等不如出去打探一番,是睡是杀也能有个主动。”</p>

“好好好,如此也就能安心了,速去速回!”</p>

困意上头的典沛,语气里满是烦躁。徐焱知道他这一天两夜的辛苦,便抓紧时间先行一步出了门。</p>

他见门外左右廊道没人,便先推开隔壁大屋的门,让绿泽军首刘飞带着两个兄弟去上房,假装三人还在,才招呼公子建和典沛与他小心地摸向路忠所在的议事厅。</p>

不料刚转过拐角,就见一队甲士挑着灯火,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三人只好赶紧调头往反方向走,拐过两个拐角后,却又见一队甲士巡逻而来。</p>

“路忠这军奴,果然对我等有防备,竟派了如此多人在外看守……”</p>

徐焱暗骂一句,只好带着公子建和典沛先回去再议。可再转过拐角,却见先前那队甲士已经停在他们的房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此时整个廊道内,都已经传来一阵阵如雷似浪的鼾声。</p>

“还好子明你留了人,不然现在那些甲士就要发现我们不在了。不过他们……不会冲进去吧?”</p>

徐焱仔细看了看,说:“至少现在还不会,这些人没带兵器,只是奉命看守。倒是我等,现在要麻烦了……” 他们卧房门口的甲士还未走,另一头的甲士盔甲声已经依稀可闻。如此一来,真的成了狗入穷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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