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暗战37

徐焱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竟然把蚰奴头上的粮袋也撕了下来。他厌弃地扔到一边，对公子建说：“我洞穿了那蚰奴的双耳，莫说他现在听不见，说不定伤了脑髓，都活不了了……”</p>

话音刚落，背后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和铁链拖拉的声音。徐焱急急回头，却见一张沟壑纵横的腐胀巨脸，出现在萤光中。</p>

蚰奴的头，似是由多个人头碎片拼接，又以那灰白羊脂般的东西黏合而成。</p>

灰白纹路嵌在起伏不平的骨片和腐肿面皮间，七八只眼睛星罗棋布镶了满脸，但都覆着一层白膜。</p>

腐脸正中没有鼻子，只剩两个孔洞不停嗅闻。鼻孔下方的嘴也似是由两张嘴拼接，左右高低错位，嘴角延至耳旁。带着腐臭的涎水，从黑黄腐烂的牙缝间留下。</p>

徐焱吃惊的看着被短骨横贯头颅的蚰奴，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催促着二人说：“跑！快跑！”</p>

他的气息喷在蚰奴脸上，蚰奴猛嗅了几下，张开腐臭裂口一声咆哮，便朝他的脸咬了过来。</p>

徐焱来不及抽出兵器，只好向后仰身躲避，同时抬起一只脚朝上猛踢。“咯噔”一声响，蚰奴被他踢中下巴，裂口猛地闭合。徐焱则一脚在地一脚朝上，如撑杆般固定在蚰奴下巴和地面间。</p>

蚰奴猛地抬头，徐焱失了平衡躺倒在地，就见蚰奴挥起灰白肉肢，朝他劈头砸来。</p>

徐焱抽刀欲生挡这一击，这时典沛大手伸来，扯着他的胳膊把他猛拉至一旁。蚰奴的肉肢擦身砸在他原先躺着的地方，砸得飞石扬尘并起。</p>

典沛急忙扯起徐焱，两人架扶着公子建，疾步跑至另一墙角处，与蚰奴拉开距离。</p>

“子明，看来废了耳朵，却扯了粮袋，让他得以看见了……”典沛叹道。</p>

公子建说：“不像，他眼睛虽多，却都似失明，应是靠嗅闻找到了我等位置。只是奇怪，他被穿了颅，竟还活着。”</p>

徐焱想了想说：“这蚰奴看着好似多头攒生，恐怕脑髓和常人长得也不一样。而且他刚才靠得如此近，怕是已经挣断了铁链。再耗下去，我们等不得别人发现就要死在这里……”</p>

说话间，蚰奴的脚步和铁链拖沓声又渐渐靠近。三人只好再次与蚰奴拉开距离，再想办法。</p>

“砍手砍脚还会长，穿了头颅都不死，这蚰奴太邪，怎的和地龙一样……”典沛愤恨。</p>

公子建则按抚道：“既是能吃喝、会活动，还有骨肉的实在物，便一定有法子治他，再想想……”</p>

“地龙？”</p>

典沛一言，让徐焱想起那种红色的虫子，记忆中似是在哪里见过。红色的一根根长条，在湿泥中蠕动不止，切成两半还能再长起来。且越是阴天下雨没太阳，这东西便越是活跃……</p>

等等……太阳……</p>

徐焱感觉心里好像闪过一些关键的信息，嚅嗫道：“鬼头虿，丹崖贼……傍晚时出现……马匹吐出白虫，遇光即溶死……都是这羊脂样的肉……羊，不限羊！也在棚里不见光！对！是光！”</p>

典沛随着附和：“对！要是有光，看我不砍他个哭翁叫母！”</p>

公子建皱眉道：“子明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明白了，鬼头虿有壳，姑且不怕光，丹崖贼则要在太阳西落才敢出来，其他与星疫有关的活物，也都不敢见光。这光才是克制蚰奴的手段，而且不是萤光、火光，须得是日光！”</p>

徐焱听罢连连点头，可这后库本就是密室，且许昭为了遮蔽蚰奴，定然又把后库加固了许多，现在凿壁也来不及了。</p>

似是为了印证徐焱的推断，那蚰奴此时又凑到了三人附近，抽着鼻子闻了闻，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p>

徐焱和典沛又架起公子建一溜烟跑到一边，蚰奴一头撞在了墙上，整个后库都震得轰响，墙面却没有一点碎裂声。</p>

“子明……我……我怎觉得……喘不上气来……是我也中了星疫？”典沛喘着粗气道。</p>

不光是典沛，徐焱和公子建，此时也是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徐焱甩了甩头说：“不是星疫，是这后库封堵严实，快没气了……”</p>

再这么耗下去，即便徐焱有邪祟护体，也逃不过憋死的下场，更不用说典沛和公子建。徐焱举起萤石，隐约能看见漆黑的屋顶。既然墙太厚，那只有在这里拼一把了。</p>

“公子，你去墙边躲好。仲德，咱们再如刚才那样跳一次，给库顶捅个窟窿！”徐焱说。</p>

公子建跌跌撞撞地没入黑暗中，典沛则如狗儿般，张嘴吐舌粗喘不止，勉强叉腿叠掌摆好架势。徐焱觉得头一阵阵发晕，眼看蚰奴又抽着鼻孔摸过来，他知道成败只在此一举了。</p>

蚰奴凑至近前，瞬间锁定了方位，咆哮一声便踏步冲来。徐焱也助跑跃起，踩踏典沛手掌跃起，同时又一脚蹬在典沛肩上，典沛趔趄着摔倒在安全处。</p>

徐焱按心中实现盘算好的，不敢有一环出错，在典沛倒开后，他便准确落在蚰奴肩头，继而再度借势起跳，手持吴钩与槊头，朝他预估的库顶冲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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