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许昭多养鬼头虿……”</p>
“……许昭做出了不限羊和蚰奴……”</p>
“……得兵一万，不如资敌三千……”</p>
“……星疫是活……不是死！”</p>
絮语到最后，季明的身影突然清晰，却见许昭的脸长在了季明背上，而声音则变成了老书佐。</p>
“啊啊！”</p>
徐焱惊叫着从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胸背的衣服。公子建和典沛正在吃饭，被他惊得咳嗽不止，险些摔了碗。</p>
“不对！这不对！”徐焱对着围上来的两人喊。</p>
公子建忙帮徐焱抚背安慰，典沛也赶紧端上一碗葵羹来，面带愧色道：“我等实非有意不叫醒你，是狸媪说你损耗太甚，让你先休息，才没叫你一起……快把哺食用了……”</p>
“我说的不是这个……慢……慢着，哺食？！”徐焱愣住。</p>
公子建笑道：“然也，现在都快戌时了，你就快睡一天一夜了。原本路都尉还要安排送行，看你睡成这样，就改成明日……”</p>
徐焱急急起身奔向门口，却正好看见不远处钟越董连，正窃窃私语着什么，还嬉笑不止。他急忙赶过去拍了两人肩膀，两人面露惊惶，钟越也下意识挡在了董连身前。</p>
徐焱顾不得这两个小伍长又在鼓捣什么少年把戏，急吼吼问：“季明呢？！还没砍了吧？！”</p>
钟越赶紧摇头：“没……没呢，路都尉说……”</p>
“地牢之下是墓地是吧？老书佐可安葬了？”徐焱打断他追问。</p>
钟越又答：“倒也不用葬啊，地下墓穴都是在墙上挖洞，把人放进去封住，这是仿安息国……”</p>
徐焱又问：“那许昭呢？许昭可曾葬了？”</p>
徐焱绷着脸连番急问，钟越被他气势压得额角渗汗，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支吾不停。董连见状推开钟越，简短答道：“季明尚在看押，书佐已送入墓穴，许昭……非我等送入，未曾留意。”</p>
徐焱闻言，急忙招呼公子建和典沛，又对两个小伍长说：“通报路都尉，我等再去见季明，有要事，快！”</p>
几人一路下行到地下三层，正好碰到狸媪也匆匆赶来，眼中有些许凝重。徐焱好奇道：“我正要让人去请狸媪，莫非狸媪又是算到我等会再来此处？”</p>
狸媪摇头：“我是有要事再问季明，本想问清楚再去找你，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书佐身上那个白蚰，根本不是什么星霓神君，甚至连只幼虫都不算。我方才趁着还天光，让人掀了畜棚的顶，那不限羊体内钻出十余条白蚰，每一条都远大于昨日捉的那条，最小的也有两丈长，这些疫虫遇光全都融了。此事蹊跷，怕是还没完……”</p>
徐焱眉头紧蹙，他越发确定了心里的猜想。回想昨日老书佐临终前说的话，他也沉吟道：“星疫不是死，是活……老书佐想告诉我们的，怕是不单指这星疫是有疫虫作祟，而且是说星疫并未因他死而被剿灭……”</p>
余人闻言，皆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p>
不多时，路忠也匆匆赶来，满面疑惑之色。钟越见状打开了刑房的门，昨日审问季明的几人，再一次齐聚刑房中。</p>
一阵吭然呻吟自黑暗中传来，董连点起灯，就见季明头低垂着，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添了一层青色，满脸的汗顺着长须滑落，似是异常痛苦。</p>
徐焱问路忠：“都尉对他动过刑？”</p>
路忠疑惑地看向钟越，钟越连连摇头：“奉都尉命，只是将其关押在此处，今日两餐饭都是我送的，未曾动过刑。”</p>
“放他下来……”路忠说。</p>
两名伍长给季明松了绑，季明瞬间瘫倒在地，捂着肚子吭哧不止，但看向众人眼神依旧鄙夷和不屑。</p>
徐焱顾不得许多，直接问道：“季左丞，敢问昨日你所说，与许昭假作不合以掩人耳目之计，是你自己想出，还是许昭想出？”</p>
众人听他此问都有些疑惑不解，而季明眼中则闪过一丝犹疑：“怎……怎的……又要……羞辱于我……”</p>
徐焱见季明颇为防备，只好幽幽说：“季左丞，我若告诉你，你所谓的大事还有希望，你又作何感想？”</p>
徐焱话落，众人更是满脸惊疑。季明则额上青筋暴起，拧眉咬牙问：“何……何解……”</p>
徐焱摇摇头：“只管回答我。”</p>
季明思量一番，喘了口气缓缓说：“当日……我本欲杀他……是……是他说……留他扮作不合……更易欺瞒众人……你……如何知道的……”</p>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只佩服徐焱确实心思深细，竟能想到旁人无法料到的事。可徐焱却心中一沉，但又不愿放弃希望，便继续追问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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