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凭星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自杀了。</p>
手术刀是一个月前做手术时顺出来的。</p>
为什么一月前就有了刀,偏偏等到现在自杀?</p>
因为他要给陆琛仪式感,让他铭记自己死去的这天,余生每次快到结婚纪念日时都会心痛。</p>
也是因为,自杀需要时机,若一次不成,他不会再有机会。</p>
自杀地点选在卫生间是因为浴缸的温水会加速血液流动,割开动脉的手腕泡进去不出两分钟就会死亡。</p>
用手术刀割断静脉非常容易,但要想切断动脉需要很大的力气,游凭星怕切不死,用力过猛,切得手筋都断了。</p>
陆琛捉着切面的森森白骨,注射凝血剂。</p>
血液在手术床上蔓延到地面,实验室被触目惊心的鲜红覆盖。游凭星因大脑供血不足而昏迷,好在实验室有培养液,可以暂时维持洋娃娃的生命。</p>
医生闻信而来,陆琛呆愣愣地站在床前,看医生忙碌,看手上的血,看游凭星的心电图。</p>
外面天黑了他注意不到,医生讨论什么他听不清,终端发来数十条需要处理的政务他不管。</p>
像个摆设似的,在卧室站着。</p>
站到双腿发酸,跪在床边。</p>
为游凭星处理伤口后,其他医生都走了,病人没度过危险期,主治医生黄廷未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守在这里。</p>
陆琛沉静许久,找回声音,“他……他……”他不敢问那句话,怕问完游凭星就不成了。</p>
黄廷未说:“病人因过度失血大脑休克,再加上之前大脑受过人为刺激,又服用过很多刺激神经中枢的药物,虽然能抢救回来,但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p>
陆琛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的唇开开合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治好他。”</p>
黄廷未面露难色,不敢顶撞皇帝,斟酌着换了个委婉的表达方式,“这一年,他身上大病小伤不断。即便治好了,也很可能会再次寻死吧。”</p>
那场大火后,他们的情感分崩离析,时至今日碎成千万片,换做旁人早已老死不相往来,但常年情感缺失的陆琛渴望被爱,认定了就不会放手。</p>
陆琛一直没有放弃修复他们的情感,但他认为的修复,在游凭星看来是逼迫。</p>
他们始终无法同频。</p>
昨天游凭星还与他讨论Bana岛的酒店,让他对即将到来的结婚纪念日充满期待,直到今天上午还沉浸在喜悦中。陆琛幻想游凭星收到鲜花的笑容,幻想能修复破碎的情感,幻想他们能回到过去。</p>
中午就传来噩耗。</p>
游凭星毫无预兆地自杀,狠狠击碎他的幻想,将他拉回血淋淋的现实。</p>
多么精准的报复。</p>
不过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机会修复情感。余生还长,往后他会好好对他。</p>
陆琛说:“能治好就行。”</p>
黄廷未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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