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远在南方，靠近大海，离上京城千里之遥。</p>
临行前，他托了可靠的人帮忙照顾刘娘，并将这些年挣到的所有钱财都给了她，其中包括他杀死乔珠后，谢迅赏他的五十两银子。</p>
刘娘再三不舍：“就不能不去么？你在谢府的差事干得也挺好的，好端端地做何去那么远的地方？”</p>
乌青没法同她解释，只嘱咐道：“阿娘，若是日后你知道了一些与我有关的事，一定不要去管，因为那都是我该受的。”</p>
说罢，他跪在地上朝刘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离开。</p>
他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舍不得离去。</p>
一路出了城门走到西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p>
柳姒已经在那等待多时，她静静地站在河边，凝视远方。</p>
察觉到动静，她转身问道：“道完别了？”</p>
乌青点头：“是。”</p>
柳姒：“那就上路吧。”</p>
说罢她转身，看着东逝的河水。</p>
身后的几个壮汉拿了麻绳朝乌青走去，欲要将他绑住。</p>
乌青及时出声道：“等等！”</p>
柳姒声音漠然：“还有什么话想说？”</p>
“能否不要让我母亲知道此事？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儿子是个杀人犯。”</p>
柳姒：“好。”</p>
说罢，乌青站在原地闭上眼。那几个壮汉见状将他用麻绳牢牢绑死，装进一旁的竹笼里头，然后又往里扔了几块大石头。</p>
接着将竹笼口封上抬到河边，直直扔了进去。</p>
竹笼里的乌青紧紧抱着怀中的衣服沉入河中，那里头是母亲给他做的衣服。</p>
他想带着它们死去。</p>
河面的水花很快消失，接着冒出些水泡，再然后水泡也没有了。</p>
柳姒看着乌青的身影消失，心中并不多畅快。</p>
她想起昨日乌青对她说的那一番话。</p>
“我怕她被人认出，就捂住她的嘴将她脸划花了，她连疼都没喊一下，只一个劲儿地说着‘恋恋’两个字，或许是后来知道活不成，连挣扎都不挣扎，就那么咽了气。怕她尸体会浮起来，我就在她身上绑了石头沉到池塘里头。”</p>
想到此处，柳姒心中大恸。</p>
那哪里是“恋恋”，分明是“念念”。</p>
因为是捂着乔珠的嘴，所以乌青压根就没有听清楚。</p>
如今一个已死，还有另一个。</p>
想到谢迅，柳姒眼中戾气横生。</p>
她看着河面渐渐归于平静后，转身回了谢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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