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年里,无数人的追求不一样。爱好和平的需要枪炮的辅助;侵虐扩张的需要文化政治的加持。 他喜欢听雨,赏花,焚香,品茗,下棋,打牌,搓麻将,看报纸,听新闻,吃点心。 他就是能夜里早休息,清晨早起床;他就是能在大马路上跑步,去公园里练太极。 以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这就是一个快要到60岁的老头做的事。平时下班后接小孩放学,还会扶腿脚不利索的老太太过马路。这样的他总是以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形式表现出来。 目前为止没有人会认为,他无恶不作,甚至可以说他死不足惜。基本日常他完全是朴素的百姓行为,平日里都是遵纪守法。也许是由于年龄问题,实在是没找出什么怪癖,他的生活相当的规律且健康。 现在的不说。回到这位老头的年轻时代,他可是有四不、四德的往事。确实很不错,村里人都夸他,也算是一代风流人物。 他有四不:不抽烟,他感觉这太呛人;不喝酒,他感觉这太伤肾;不吃肉,他感觉这太残忍;不结婚,他感觉这有责任。 他有四德:道德,道德,道德,还是道德。 他的四不,多少还有点真实;他的四德,反正真假参半。(可以忽略不计,也可以完全不要相信。毕竟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后几乎都是男盗女娼。) 有一次,他路过小刘村。发现一个女人,他看都没看,直接就走了过去。可是,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就和他牵手了。殊不知,这个女人的身份特殊,她是个有夫之妇。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就他老公不知道,因为已经出差好几天了。 他很信守承诺,只是玩玩不当真。毕竟这是现代化法治社会,哪有人会犯浑,把一夜情当以身相许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件事。被玩的这个女人突然反悔了,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他意外怀孕了,这事几乎没人知道。她老公发现端倪,事情败露了。毕竟,看孩子的长相,比验dna更直观;更立体;更形象;更贴切;更实际。不光长得不像,时间也对不上,哪有五个月就能生出来,这不扯了吗? “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你缺心眼吗?这是你的。” “我的?你仔细看看,他这脸。” “这不是有鼻子,有眼的。” “我没说那五官,这孩子有问题。” “妥妥的男孩,有什么冲我来,他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有问题。” “靠!” “这怎么话说的,你还有脾气了?我生孩子这么辛苦,我现在还在坐月子,你一回来就指责我。不是,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说他不像我。” “干嘛要像你?你这狗脾气,我看着就来气!哪凉快那呆着去,别搁我这嘚瑟。姑奶奶我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缺心眼的。” “什么?啊~” “你干嘛?有脾气的人,我没办法跟你说了。你要是有事,你可以问问别人,米饭热好了,饿了你吃去。别搁我这发狠。” 她心想,任你奸似鬼,还得喝老娘洗脚水。 以她当时的家庭地位,轻轻哼一句就得地动山摇,公公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丈夫和她平辈还得先请安。 “我一定要证明,这孩子不是我的。” “你要是敢动孩子一根汗毛,我和孩子同归于尽。后事你自己看着办,别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净一天天在外边瞎忙,回来就和我无理取闹,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你给我……” 说着,她的丈夫就要把孩子夺走。 “孩子,我暂时是不会给你的。他现在还没长好,现在他饿了,我还要给他喂奶。等到长开了,自然他就像你。你看你们爷俩,都他妈是一个德行。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吃饱了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吃肉说肉香,洗碗嫌碗脏。一天到晚娘们唧唧的,当初嫁给你真他妈看走眼了。” “啪~” 这一巴掌打下去。他怒了,她惊了。 “你打我?” “我打你。” “你打我?” “我打你。” “你打我?” “我打你。” 她沉默了。她也该沉默了,他也该学会沉默了,他也该总算学会沉默了。 他错了吗?他没错。她错了吗?他没错。那谁错了?他丈夫说:“我错了。”他妻子问:“我错了?”她还清楚的记得,早在九个月前,那个男人完事后说:“我,错——了!” 谁纠结?就是谁错了;谁追究?就是谁错了;谁承认?就是谁错了;谁不管?就是谁错了。谁明白?就是谁错了;谁装傻?就是谁错了;谁错了?就是谁错了。 女人这边还念念有词,男人这边哑口无言。 在另一边,这个逍遥法外的人。他又找到一个新欢,现在又重启了爱与激情。上一任早已抛之脑后,每次都是第一次,嘴里还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要把我的第一次全部都给你。你收下我这贫贱的爱,我总是无私奉献。” “你无私奉献,我快乐无限!” 两个人亲密在一起说话,总有些诗意的感觉。只不过,空气里似乎飘荡着勾栏的气息。毕竟,苏轼老先生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谁赞成?谁反对?赞成?可以。反对?无效。 “咣咣咣咣咣……” 这急促的敲门声,谁知道这是当事人,现在已经找上了门。他丝毫没有胆怯,因为不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你是谁?” “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是谁?” “我和你说话,你问我。” “你问我,你说。”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昨天刚捐的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什么?” “钱!” “我没说钱的事。” “那是什么事情?” “女人。” “女人?” “对!女人。” “是。女人?” “当然。” “当然?” “什么女人?” “我的女人。” “丢了?” “丢了?” “什么丢了?” “什么丢了?” “到底什么丢了?” “到底什么丢了?” “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 “你既然不知道我来干什么?那我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你,你他妈是不是动了我的女人。”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那你找错人了人。你的女人,你自己看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智者易改有悔的过。” “什么意思?” “别挡我出门,你好自为之吧!” “你……” “与其和我争辩,不如找找自己的原因。” “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怎么样?人活一世没多少年,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做,你不要没事找事,不然到头来吃亏。” 虽然有苦衷要报复,但是不计后果就会不自觉愿意吃哑巴亏。他面对着表面衣冠楚楚的君子,背后实力超群的人家。最多也就是表现面红耳赤,双手握紧拳头。即便是理由充分,现在却显得无动于衷。 他怂了;他笑了。他醒了;他赢了。他麻木了;他释怀了。 “喂!您好!麻烦来一趟安东省崇宁第二人民医院,您的老公出了点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喂……” “嘟嘟嘟……噔噔噔噔噔……” 女人正要问,对方把电话给挂了。完全不知道跟她讲话的人是谁,以为是诈骗电话,完全没有理会。 “叮铃铃,叮铃铃铃铃……” 时隔四个小时,已经到了夜晚11点左右,电话再一次响起。 “喂!你怎么还没来?你老公他现在都快不行了,再不来就晚了。” “不是,他……” “快点来,他在崇宁第二人民医院,急诊科一楼。” “他怎么回事?” “别问了,你来就完了。” “呱唧~” 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过去一晚上。电话刚一挂,他就洗澡去睡觉。我管你三七二十一,这就是骚扰电话。即便是真的,也完全是他自己作的。在她的心目中,老公在家里就是好吃懒做,在外边也指不定做什么勾当。嫁给他也许就是冲动;就是儿戏;就是无知。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她起床刚打个哈切,伸了个懒腰。突然,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就听到外边,传出急促的敲门声。 映入眼帘的两个人,她显得不知所措。他们穿着警服,其中一个敬了一个礼,直截了当的说:“请问?林大千是你什么人?” “我老公。” “昨天又没人给你打电话?” “没有。” “没有?” “是的。” “是的?” “你们就说怎么回事?既然都找上门了,肯定事情不小。” “确实有点棘手,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你老公,昨天晚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在抢救的过程中,不幸去世了。” “什么?” “家属。请节哀!” “节哀?” “节哀!” “他的尸体还在,停在崇宁第二人民医院太平间里。” “尸体?医院?太平间?” “是的。” “真的?那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他怎么死了?真的?” “我们这次来,就是确认一下。现在家里没什么事的话,和我们去趟医院。” “好的。” 在冰冷的室内,这就是医院里的太平间。他才刚离开家不久,怎么也不到十个小时,现在就已经天各一方。 当女人看到,这具冰冷男人的尸体。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很难相信这些事发生是真的。可是,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死者是不是你的丈夫?” “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姓林,叫林大千。” “什么林?” “双木林。” “你先签个字,后续还有赔偿问题,需要你亲自来办理。” 就这样,确认过尸体家属。三个人都分别进入了警车,然后前后排落座。这一年,林大千享年35岁;他老婆时年32岁;他儿子当时12岁。需要在派出所备案,明确的调查取证。 “洪艳女士?是吧?” “对。” “你们有孩子吗?” “有。” “男孩?女孩?” “男孩。” “几岁?” “今年12岁。” “叫什么?” “吕丰贤。” “怎么会姓吕?” “家里人封建,希望孩子们健康成长。他爷爷当时活着的时候,认了一个干儿子。我儿子的姓就跟他姓吕,他叫吕良辰,家里原来就住在小刘村。” “吕良辰?这个人,我们之前调查过,后来出意外死了。” “对的。” “他当时死的蹊跷,现在我们调查的卷宗还在,后面还要进一步调查。” “我儿子刚出生没有三天,他就传出死亡的消息。按照当时迷信的说法,可能他被小鬼提前拿走了。我婆婆后来给他算过命,说他命中不好,八字推算出来,家里不能有男丁,否则……” “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科学,你不要再说了。既然你们家都认识吕良辰,说明我们的判断没有错。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后面有什么情况的话,还会再次找你的。” 女人走出了派出所,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脾气。忧伤、愤怒、心痛都写在了脸上,哭泣、呐喊、嘀咕都表现在嘴角。 “他?不能有任何的疑问,怎么会不是。” 警察,办案讲究的就是证据;女人,有证据却相信第六感。 “如果我是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现在又能怪谁?命不好,孩子还小。他又能长到几岁?现在这世道,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富人的孩子还是富人;官员的孩子还是官员。”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天道酬勤只不过是底层人的美好愿望,真正实现的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长时间没有修剪指甲,里面残留污垢。眼里被泪水洗刷后,留下的吃马虎。 她叹息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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