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声。</p>
有人尿了裤子。</p>
他们一动不敢动，有人试图转身：“是污染……”</p>
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它有人高，全身是细小的眼睛，极其迅速地将人扑倒，然后低头啃吃。</p>
那人慢慢地死，叫声由大到小，然后变成尸体。</p>
所有人都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们哭爹喊娘地四处奔逃，此时又有三只从黑暗里扑出来，废弃的厂房如同变成屠宰场，将人虐杀，无人生还。</p>
李赎还站在原地，他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里面浮动许多细小的小水泡，然后水泡炸开，将眼球染红，从眼角渗出血泪。</p>
那只藏在暗处的巨大兽影终于慢慢走去天光之下，它有半个厂房高，身体丑陋恶心，这是来自于基因深处的恐惧不安。</p>
如同内脏里外翻转，可见巨大的血管缠绕脏器，臃肿的心脏在体外跳动，拼接上大大小小的脓球与疙瘩。</p>
它走去李赎的断手旁边，嗅闻几下，长涎如瀑，自暴露的獠牙流出，一只小兽冲它咆哮，似乎想吃。</p>
它一爪将小兽拍扁，低头将断手吃进肚子，连血迹都舔吃干净，如同什么珍馐美味。</p>
李赎左右看：“一只，两只……四只……还有一只瞎了眼……”</p>
李赎露出笑容，眼睛流血的他看起来格外诡异。</p>
“我当时就应该先一棍子拍死你。”</p>
那酱油被踩扁。</p>
它们几乎同时朝李赎扑上来。</p>
“下一站，最后一站，竹云岭，二号缓冲区。”</p>
地铁车厢里很潮湿，潮气将地板都变成锈色，座椅与扶手也都是生锈。</p>
空荡的车厢，一个男孩垂首坐着，浑身破破烂烂，好像和谁打了一架，用水冲过，冲掉了血。</p>
奇怪的是他的袖子有一部分破掉，那只手的肤色比其余地方白上不少。</p>
车身晃动一下，李赎睁开眼睛，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好像刚才做了个梦，而且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p>
此刻已经天黑，他从街边的地下车站走上楼梯。</p>
李赎走在街上。</p>
“今天停电了？”</p>
这条街虽然比不上竹云岭的居民区商业街，但是怎么说也不会这么早一个人也见不到，每家每户还都把灯给关了。</p>
李赎神经不由得紧绷，他感觉两边的窗户似乎站着许多人，有无数道视线低头俯视自己走过。</p>
李赎停住脚步，他抬起头。</p>
旁边二楼的窗帘猛地颤动一下，摇晃起来，似乎有个人影。</p>
李赎感觉到微微的不安，他准备上楼。</p>
一扭头，却见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裙，怀里抱着个熊玩偶，坐在三楼阳台上，正仰头看着天上璀璨的星空，一双赤裸的小脚丫慢慢地晃动。</p>
李赎吓了一跳，等慢慢回过神来，记起住在三楼的是一对和蔼的夫妇，他们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儿。</p>
小女孩叫小丫，夫妇太忙就会要李赎帮忙照看一下，小女孩听话又懂事，李赎也乐意帮忙照看，平时总会用奖学金给她买玩具。</p>
那个小熊就是李赎送她的生日礼物。</p>
李赎有些慌张：“小丫，你跑那里做什么？和爸爸妈妈吵架了？”</p>
“哥哥，你看过这么美的星空吗？”</p>
李赎疑惑，他记得小丫不会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的。</p>
那语气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能说出的，如同带着千万年的惆怅与孤独。</p>
她继续说：“哥哥，你还记得吗？熔岩滚动的地方，烈火燃烧着。当城墙倒塌下来时，你的包裹是如此温暖。母后带着整个城池，却被故土抛弃，飘离，飘离，飘离……”</p>
她的声音到最后带着悲咽的哭声。</p>
“小丫……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快从阳台上下去，太危险了……”</p>
小女孩低头看向李赎，带泪的双眼是无尽的心疼与眷恋。</p>
“哥哥，太累了，多睡会吧。”</p>
这小丫头说什么疯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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