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又是一个柔声细语的姑娘。</p>
小安子第一个回应：“姑娘客气，太客气了，打从今儿，这里就是您说的算了。”</p>
沈凤舒含笑摇头：“没有这样的道理，一切都按规矩办事，我也是来做事的。”</p>
小安子拿给她点名册，顺带帮她熟悉这里的人，里里外外，总共二十个杂役太监，他们分做早晚两班，每日辰时开始戌时结束，收拾药渣废料，洗洗涮涮。</p>
冬天的井水冰凉，打上来都带着冰碴子，他们的手上都有冻疮，有些人还有风湿痛，弯不下腰，屈不了腿。</p>
二十个杂役太监，半数以上都是老弱病残，做起事来自然慢吞吞。</p>
沈凤舒有备而来，带了些她昨晚亲手做好的药粉，一人一包给大家分了。</p>
有人接过来闻了闻，当场就要往手上涂，沈凤舒连忙制止：“先不急，伤口和冻疮都要消毒清理，你们排好队，我来给你们处理一下，然后再上药。”</p>
“啊？”</p>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p>
小安子却是更得意了，叉腰道：“瞧瞧咱们姑娘，简直就是菩萨心肠。”</p>
大家半信半疑，一个个老老实实排队，露出自己的满手冻疮。</p>
沈凤舒面容沉静，一点没嫌弃，以洁白的手帕沾着黄酒给他们消毒清理，仔细又认真。她不止给他们的伤口上了药粉，还用绷带护住，防尘防水。</p>
这一招收买人心，倒是有用，人人脸上都有了笑脸：“多谢姑娘，姑娘仁心。”</p>
沈凤舒顺势吩咐下去：“今儿上过药的人只做杂事，不许沾水。手上没伤的只做清洗，把力气活就交给有伤的。今天暂时先这么分工，回头我去借几个人过来帮忙。”</p>
小安子诧异道：“姑娘你去哪里借人啊？”</p>
沈凤舒淡淡一笑：“我去御医馆借人，几天功夫，应应急而已。”</p>
小安子立马上前半步：“那小的陪姑娘一起去。”</p>
沈凤舒点头：“好，不过不是现在，一会儿就要做事了，咱们齐心合力，先过了今儿这一关。”</p>
须臾，御膳房那边又送来大大小小的器具，大大的推车往门口一撂，小太监们不耐烦地搓着手嚷嚷：“来来来，赶紧收了！收了！”</p>
大家正要动手去搬，沈凤舒先一步走出门口，看看那两个小太监，含笑问了句：“两位公公怎么称呼啊？”</p>
那两个太监一看就是御膳房的人，胖的肥头大耳，大圆脸双下巴，喘着粗气道：“你又是谁啊？我们哥俩儿是御膳房的人。”</p>
沈凤舒低头瞥了一眼他们送来的锅具，乱糟糟的，还有不少凝着油光的残羹剩饭，她微微蹙眉，继而又道：“两位公公，今儿这器具我们先不收了，你们拿回去吧。”</p>
“啊？”</p>
两个胖太监怔了怔，不解其意：“你说什么？”</p>
沈凤舒眉眼冷冷，指了指车上的砂锅道：“你们把药渣送回来即可，怎么敢把残羹剩饿也一起丢过来！这里是御药房，不是泔水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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