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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1

「帮你?」 陆云重复着苏媚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十年前,她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风情万种,八面玲珑,多少男人为她倾倒,趋之若鹜,而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琴师,除了弹得一手好琴,几乎一无是处,她怎么会求助于他?</p>

苏媚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p>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庞一半隐没在阴影里,一半沐浴在光亮中,陆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哀伤与落寞,像极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被赵金龙的手下追杀,跌跌撞撞地逃到百乐门后巷,是她,为他打开了那扇通往希望的大门。</p>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陆云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苏媚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p>

「帮我离开这里,离开上海滩,越远越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云的心上。</p>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赵金龙他……」</p>

「不是他。」 苏媚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我早就受够了那种生活,每天对着那些虚伪的男人强颜欢笑,为了生存,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出卖自己的灵魂,我累了,我想换一种活法,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法。」</p>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陆云知道,这一次,她是认真的。</p>

可是,他能帮她吗?十年前的他,无力保护自己,更无力保护她,十年后的他,虽然重生归来,却依旧身处泥潭,举步维艰,他又有什么能力带她逃离这片牢笼?</p>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陆云松开她的手,语气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p>

苏媚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眼中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脆弱而又无助。</p>

「你就这么恨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泛红,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p>

陆云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他知道,只要一眼,他就会心软,就会不顾一切地答应她,可是,他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累赘,更不能让她卷入这场危险的复仇游戏中。</p>

「恨?我怎么会恨你?」 陆云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我,却是动了真情的那一个,可笑,真是可笑……」</p>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苏媚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p>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陆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冰冷,「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p>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留下苏媚一个人坐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p>

夜色更深了,雨丝悄然飘落,打湿了青石板路,也打湿了陆云的心。</p>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百乐门的,只记得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苏媚的话,她的眼神,她的眼泪,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折磨着他的神经。 「陆先生,您回来了?」 门口的侍应生恭敬地为他打开了门,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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