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葛府中,葛文俊在院中静静的等侯,他等着父亲起床后与父亲告别,可是按照以往,父亲早就起床读书了,但是今天他却一直没有踏出那扇门,等了好久葛太傅还是没有出来,葛文俊满眼泪水,他痴痴的望着那扇门,喃喃自语道:“父亲难道就不想与我告个别!”王老战在一旁劝道:“老爷心里有少爷,只是……唉!”府门外人禀报道:“将军,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大军出发了!” 葛文俊叹了口气道:“父亲,孩儿这就走了,万望你保重身体!”说完,他扭头便踏出了府门,他刚踏出府门没走多远,葛太傅便拖着苍老的身子从屋子里出来,紧赶两步,追到大门,望着葛文俊的背影,伸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而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葛文俊扭头回望,他慌忙躲在大门后,整个人靠着大门,两手紧紧攥紧,身体仿佛没有一丝力气,葛文俊看了看空荡荡的大门,大喊了一声:“父亲,孩儿这次是真走了!”扭回头继续前行消失在街头了, 葛太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终究是淌了下来,他带着哭腔喃喃自语道:“我不该让你去啊,不该让你去啊,你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怎么办!” 王老上前搀扶道:“老爷,少爷是有出息去了。” 葛太傅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怕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唉!我个该死的,孩子只要活的好就行,我干嘛要逼他啊……” 王老劝慰道:“少爷武艺天下少有,又有皇帝赐予的宝剑盔甲,这天下谁能治的了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葛太傅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怕啊,万一他师傅说的是真的,他命丧西北…………” 王老劝忙说:“呸呸,老爷莫要说丧气话,那些旁门左道的话你平常最不信了。” 葛太傅说:“对对,莫讲丧气话,可是,万一有个好歹呢!” 王老又劝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少爷不会有事的。” 葛太傅也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而王老搀扶着已经站不住的葛太傅,一步一步慢的回屋子,葛太傅想回头再看一眼葛文俊,可是回过头来什么都没有,他眼中不知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不舍的回过头去,又对王老讲道:“我不该留他,不该留他……”在王老的劝慰中,两人进了屋子。 碎石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八万大军陆陆续续的赶到,导致城中拥挤不堪,而整个将军府更是格外的忙碌,老书吏已经是好几天未曾合眼,但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员住宿、办公、饮食等等还是尚未安排合适,时不时的这里出现问题,哪里又搞些小矛盾,搞得他焦头烂额,如今朝廷大军西征,夏太师挂帅,这将军府自然是要腾出来给夏太师办公居住用,得另外找地安置原将军府的人员,物品,还得保证将军府原来人员的运行,幸亏方将军是个不在乎那些虚名享受的实在人,他选择的署吏自然都是踏实实干的人员,这还算好安排,而朝廷的三万禁军跟碎石城本地的守军相比就难安排多了。 一是得要求住的地方宽广明亮,此宽广明亮自然不是要求能见阳光,通个风,至于像西北守军军营,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的,要求五人一间,通风透气,不冷不热不潮不闷,要有木床,且单人一床,不能通铺,室内配备桌椅、石蜡灯,万不可用油灯,京中的人受不惯那个味道,还要马桶洗漱等一应物品俱全,当然寒暑衣物被褥蚊帐火炉等即使不用,也要齐备,伍长以上的人还要另行安排,不在此例。 二是要来往方便,所谓来往方便就是营地要出城进城方便,去城中酒肆妓院要方便,上城守城也要方便,还要安排好大车,牛马,驴骡等供士兵日常出行使用。 三是饮食上足质足量,当然所谓的足质足量并不是西北守军所理解的足质足量,要按照西北守军的标准,能吃饱饭,偶尔有顿肉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这京中的禁军,自然要按照京中的标准来,日常饮食按伍供给,每一伍一天要供应四顿正餐,早餐要求一荤一素两个菜,面食与汤品自然是要管够,午餐要求起码要两荤三素五个菜,面食与汤品自然不在话下,晚餐也要两荤两素四个菜,面食和汤品也要足够,晚上睡前要求包子、饺子、面条等等要再来一顿,而伍长以上另有小灶,根据其需求制作不在此例。 四是武器装备,禁军所带武器均是临时易拿之物,原本来的西北碎石城中从武库中在领取,可是禁军是看不上西北武库中的武器,他们叫嚣着,叫老爷来卖命,拿一些破烂打发我们,爷爷是拿命来的,这些破烂怎么能保住爷爷们的命,自然要求从京中采办武器装备运到这里使用,至于花费、是否能运过来等等他们一概不考虑,若一争辩,他们就打骂着要找夏太师,骂骂咧咧的说,老子来卖命,连武器都不给等等,反正在他们眼中,他们是兵,是来打仗的,他们就是理,至于后勤财政如何苦,如何难?他们是一概不管。 相对于以上人员,葛文俊带过来的两衙禁军是更难安置,这伙人倒是好,不用管住宿、饮食、武器,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更麻烦,为何?这些人均是京中达官显贵的子孙,当初一听到要前往碎石城西征,马上都哭爹喊娘,甚至有的吓得大病不起,差点一命呜呼,原本是想着自己本就没有出息,自然诗书科举是成不了,也不指望着有什么大的成就,靠着祖宗攒下的家产,就是几辈子也吃不完,谋个两衙禁军的差事,领一份例银,好歹算个皇粮,这一辈子不就安安稳稳的过去了,甚至执勤也是让下面小厮去的,自己每天就是逗逗鸟,逛逛妓院酒肆,玩一些新奇的。虽想新皇帝他不按常规来,硬要去西征,这怎么去的了,我爷爷,我爹努力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让我享受享受,就你一句话,让我家世代努力白费?搞不好我还得丢了小命?就是我这废物样子,哪一点能跟打仗?你这当皇帝的不是眼瞎嘛! 但是呢?这两衙禁军虽然私下里哭爹喊娘,甚至吓死几个,但是也没人敢反抗,既然必须的去西征了,那只能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呗,虽然是打仗,但是自己过惯了京中的日子,西北的苦肯定是受不了的,于是自己日常使用之物都得准备好带上,这起码的预备出一年来吧,如此一来,少得人有十几大车,多的人几十大车也止不住,这丫头、小厮及陪房的不能少吧,如此算来,每个人又得带几十个人,这西北打仗得保命啊,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们是清楚的,于是这得带上十几个保镖护卫吧,这打仗得保命啊,自然他们是不缺钱的,不论价格,这盔甲有多好,就要买多好的,但是大部分人岂会去买,这东西不得定制啊,一套也是不行的,还的多带几套,于是平均算下来,一个禁军,他的带二十多个保镖护卫,五十多个服侍的人,五十辆大车。 如此来到西北碎石城,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碎石城安排的一切,但是你得给人家腾地方吧,于是一时,只要这伙人看中的房舍,不管是谁的,均被抢走,重新装潢,甚至打倒重新起盖的也不在少数。这自然惹的民怨沸腾,但是老书吏又能怎么办?这两衙禁军他是惹不起,老百姓吧又被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又给做不了主,如此他两头为难,两边安抚,既怕老百姓被逼急了搞出民变,又怕这两衙禁军哪一位没服侍好,在碎石城中闹事。他是两头受气、两头为难啊, 但是,这还不是最为难的,最为难的是安排夏太师一伙人,首先把将军府让给夏太师,只要安排人细心打扫,仔细装潢,耐心供应这只是最简单的,毕竟是来西北为战事,夏太师不便说些什么,但是从何管家这里,就开始为难了,夏太师怎么能吃得惯西北这些粗粝的食物呢,必然要供应新鲜的时蔬,有些能从内地运来还好,运不来的,就需要在碎石城起田地,挖鱼塘,做火炉,从内地细心移植各种瓜果蔬菜,饲养各种鱼类山珍,西北寒冷,内地的植物或者动物受不了西北的气候,就需要搭建火炉、火炕等保持气温,还要时时专人喷水以保湿度,另外,这厨子自然不能是一个,需要将各大菜系的厨子均要带到,且每个菜系要十二名主厨以上,至于帮厨那自然不用说。 出门在外,服侍之人尽量简单,内房大丫头两人,小丫头四人,跑腿丫头六人,外房也是如此配置,内院翻一倍,外院又翻一倍,随侍丫头四人,其他各类专职丫头不计其数。 小厮内院、外院各十人,随侍六人,何管家管理之人不在其数。 陪房夫人八人,至于此八人所带之人又是根据等级不同,人数不同。 衣服春夏秋冬,朝、行、客、家、内等等都要一一备齐,且确保每件都有相同款式几套,可以更换,且要随时备着织造工匠,以备临时修改之需。 其他住宿、车马等等,不能一概而论,若是细细讲下来,怕是几十万字也讲不完。 而葛文俊自从来到碎石城,他浮生,其一是两人在都城一见如故,结拜为异姓兄弟,来到碎石城,两人就是最亲近的人,自然是要一聚,其二此次大军西征,少不得庙堂之算,章浮生武略非凡,其必定有良策,引入军中,自然能赚取大功,也不负章浮生的一身才气,其三是西北之战刚起,自己一个人身负皇帝如此重任,凡事难免有不周到之处,有章浮生一块商量,拿个主意,也避免自己出错。 如今将军府已经腾空给夏太师,方将军自然搬到他处居住办公,城中突然涌入八万人,乱乱哄哄的,而方将军又是个不在乎衣食住行的人,故其住处及办公之处颇为难找,寻了几日,葛文俊终于找到,两人也是好久未曾见面,方将军以前以为葛文俊不过是个有才学的游方之士,如今其身负皇命,又是葛太傅之子,自然态度与以前大不相同,相处之时也是处处谦逊,搞的葛文俊倒是颇为不自在,几句寒暄之后,两人便无话可说,一片寂静之后,葛文俊终于是开口,他问道:“将军,昔日我推荐一好友章浮生前来西北投靠将军府,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方将军听完一惊,他在西北处斩章浮生之事搞的天下皆知,葛文俊他必然知悉,如今他身负皇命,前来问此,是何目的?莫非是借机给我难堪?方将军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葛文俊的意思,于是沉默片刻后道:“葛将军不知吗?” 葛文俊疑惑道:“知道些什么?” 方将军疑惑,他细瞧了葛文俊好久,感觉他真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颇为不放心,怕葛文俊使诈,于是道:“最近京中没有什么西北方面的传言吗?” 葛文俊想了想说:“将军知我是方外之人,自然不理尘世俗物,若不是父命难违,我怕是早就回山修行去了,哪里会顾那些街头巷议!” 方将军昂了一声,还是颇为不放心,心想,我若讲了实话,不知这章浮生与他是何关系,若是翻脸我这以后无法在朝中立足还是小事,搞不好性命都难保,若是不回复他,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他心生疑虑,不如就说我忙于军政,从未见过此人,等下问下下人是否有此人来过,若是他知道真相,或者以后知悉,我便可以以这是下人胡闹,冤枉了章浮生,我并不知情,当时他又不在场,又怎么能判定是我,就算有人指证是我,我便一味反驳不认,别人也无法知道到底是我下令处决章浮生,还是下面人胡闹私自处决章浮生,我顶多问个下属管理不当之罪。若是他不知,那自然是搪塞过去,至于章浮生出现,我到时便说是被下人所骗,冤枉了他,在负荆请罪,显示出一片诚心,这些读书人最爱面子,满足了他面子,他自然会做出一副宽大的胸怀,到时他反而不好对我怎么,毕竟对于读书人来说,名声比仇恨重要多了,这些人万万不会因为已经过去的仇恨给自己造成一点点睚眦必报的名声,所谓爱惜羽毛者,正是如此。 想到此,方将军回复道:“我整日忙于军政,实无听说有此人拜访,等下我让下人查看一下!” 葛文俊昂了一声,与方将军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葛文俊告辞后走在街上想,章浮生毕竟心高气傲,不愿意靠他人成就,也许是自己当时不应该给他推荐,如今又能到哪里去找他呢?他在不在碎石城都两说,也许是……想到这他突然想到,章浮生虽然可能不愿用自己的推荐去成就自己,但是他也是个重信义的人,必定会将自己拜托赠送茶叶之事送到,如今去找一下都达,也许章浮生在都达那里,即使不在,也能问一下都达章浮生送完茶叶之后的下落,于是就紧走几步,赶往聚英楼,虽知,刚到聚英楼下,就听到两帮人正在争吵,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手下与太师府的何管家一帮人正在争吵,葛文俊也不上前,在旁仔细听两帮人吵闹原因。 其中一北衙禁军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为何要给你们腾让?” 何管家旁一小厮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一个破军卒,也敢跟太师府的人抢,我就明说了,我家太师看上这楼了,这楼是给太师织娘居住的,你们要是识趣,就打扫干净,赶紧让出来!” 又一北衙禁军道:“这是哪里的话,凡是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哪里有以势压人的,如果讲家世,我太爷爷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武德大将军,他老人家带兵的时候,你们太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虽知这小厮一听,显得十分不耐烦,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这禁军脸上,边打边骂:“我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什么大将军,狗屁,你让出来我见见,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师府前显摆……”旁边禁军见此气愤不过,想要上前,只见这小厮把这群禁军一吓,道:“怎么?你们想谋反不成,今天你们敢打太师府的人一个毫毛,小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众位禁军被这一吓也是不敢动弹,有眼睛好使的禁军看到了外围的葛文俊,忙喊:“将军,他们不讲理,还打人!” 众人扭头一看是葛文俊,何管家一改刚才态度忙上前堆着笑脸问安:“什么风把葛将军吹过来了!” 葛文俊看了众人一眼,上前道:“怎么回事?” 争吵的禁军忙上前委屈的解释道:“将军,这座楼原本是我们的驻地,可是太师府他们不讲理,非要强占!” 葛文俊看了看两边的人,又看了看何管家,感觉颇为面熟,忙道:“尊位是?” 哪知刚才打人的小厮又要丢人现眼,也许是想着这天下哪里有人敢得罪太师府,而且此时绝对是在何管家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上前指着葛文俊便骂道:“你这该死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这是鼎鼎有名的何管家吗?瞎了你的狗眼……,看我上前打你这狗才!”说着就要冲上前来,施展拳脚。 此语一出,吓出何管家一声冷汗,别人不知,他岂能不知,这葛文俊现在代表的是皇帝,身有皇家盔甲,打他一下就相当于打了当今天子,何管家忙想阻止,可还是终究慢了一步,这小厮一巴掌打在了葛文俊盔甲上,当然以葛文俊之能,这一下对于他来说如轻风拂面一般,可是这一下,已经把何管家吓了个半死,何管家慌忙跪下,不停磕头道:“将军,此人与我素不相干,还请将军莫要听这贼人胡诌!” 这小厮一下子愣住了,他哪里见过何管家如此?一下子懵了,而其他跟随何管家的人见何管家如此,心知眼前之人连何管家都惹不起,自己更是惹不起,也都慌忙跪下不停磕头道:“大人,此人也与我等无干系!” 葛文俊看着眼前这一切,轻轻一笑道:“昂,你就是夏太师的管家啊?” 何管家慌忙回话道:“正是小人!”而禁军们见此局面,都颇为得意,这太师府天下无人能管的了,而在他们将军面前,却被吓得如此,禁军们颇感脸上有光。 葛文俊便道:“这座楼是你们的吗?” 何管家一愣,忙说:“将军误会,将军误会,这座楼原本是无主之楼,大军西征,太师府的厨娘无处安置,于是有人报小人此处颇为合适,小人于是前来查看,不想将军已经占有,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这就换他处……”说完想要起身就走,哪里知被葛文俊叫住:“何管家,你这是哪里去?” 何管家一听,心已经死了一半,心想,葛文俊手里有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又有便宜之权,莫要说杀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就是直接杀了夏太师,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也无法说他什么,只期盼着能赶快离开,躲过一劫,哪知被他叫住,想来今天这性命得交代在这里了,他不觉之间,屎尿已经流了出了,浑身一软,瘫在地上,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从嗓子里哭出来的,道:“将军,小人实跟这贼人无半点干系,小人就是来此查看一下,实无心抢将军处所,还求将军看在太师的面子上留小人一命,小人来世给将军做牛做马来报答将军的恩情!” 葛文俊丝毫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脑子里想得是这里怎么会变成无主之楼呢?都达哪里去了呢?恍神之间只听旁边禁军小心提醒道:“将军,将军……” 葛文俊反应过来,看看眼前的何管家,忙问:“你说这是无主之楼,你可知这楼的主人去哪里了吗?” 何管家一听,心知此楼是被禁军私占,葛文俊并不知情,于是哭天抢地道:“将军,小人实在不知,大军西征,太师府中事物千般,小人哪里有时间顾及这些,只是小人听下人说此处有一无主之楼颇为适合厨娘居住,可惜被禁军强占,于是小人来此与禁军兄弟交涉,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禁军一听,心知不妙,这何管家是将矛盾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岂能平白无故的接住,于是几个人慌忙说道: “你这胡诌……” “分明是你抢的,与我们何干……” “将军莫要听他瞎说……” …… 一时间七嘴八舌,搞的葛文俊耳边隆隆的响,葛文俊道:“都静一下!”所有人都静下来,葛文俊向禁军问道:“说实话,这楼是哪里来的?” 几个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嚷嚷的推出一人,这人看实在躲不过,于是道:“将军,我们也不知这楼的主人是谁,大军到此处,我们看此楼颇为豪华精致,但是空无一人,被镇西将军府所封,于是便撕开封条,进来打扫安排居住,不想他们一伙人便过来抢!”说着用手指向太师府众人。 葛文俊看了看两帮人,便对禁军道:“你等虽然是王孙贵胄,但是如今在军中,理应服从军纪,简朴为上。你等祖上创业不易,尸山血海中闯来,才有你等今日,你等理应珍惜这份来之不易,养德、养行、养言。如今天子给你等来此历练机会,就应该思此机会来之不易,磨砺自己,立下功勋,将这份家业传承下去,岂能只顾享受,甚至抢占朝廷已封房产!” 禁军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这处房产算是丢了,只能另寻他处,慌忙称是,也就离去了。 葛文俊又对何管家道:“太师乃国之柱石,不想你等为一二小事,四处招摇,坏其名誉,知之者,嘲笑你等狐假虎威,不知者,以为太师如此蛮横,望你等以后注意,莫要如此!” 何管家听完,忙称是要人抬着他离开,可是又被葛文俊叫住,他一下不光是身子软了,被吓得嘴几乎都无法说话了。 葛文俊又道:“我想厨娘这些随侍太师的人,何管家还是安排一些靠近太师的住所比较合适,至于此楼乃是将军府所封,想是另有隐情,还是报将军府让其处理吧!” 何管家想说话,但已经话说不出来,只能瘫在哪里,葛文俊看了看他,向何管家身边的人道:“你们抬何管家下去吧!”太师府的人听此如蒙大赦,慌忙将何管家抬起离去。 葛文俊等两群人散去,他看了看四周,见聚英楼对面有一茶摊,有一老者在此卖些茶水吃食,于是上前点了一壶茶,趁老者上茶时,向老者打听道:“老人家,年前我记得这聚英楼还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如今怎么被封了?” 老者道:“还不是那个带着仙女的人惹得祸?” 葛文俊一听,心一惊,仙女?莫非是……,他忙问:“什么仙女?” 老者颇为有兴趣的解释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道?” 葛文俊道:“我从京中来,不知此间事情!” 老者解释道:“也难怪,不过这可是我这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的稀奇事,且等我给您讲上一讲,不过你要多加盘小菜,再来壶酒!” 葛文俊笑道:“老人家颇会做生意啊!”说完便摆出几文大钱。 老人家一看,笑得脸上的褶子又加深一倍,说道:“我是不会占你便宜的!”慌忙端过几个大菜,温上一壶好酒。 葛文俊笑道:“哪里的话,老人家坐下与我一同饮酒,顺便讲讲这仙女的事情!” 老人家一笑,也不客气,坐下道:“我观你是个贵人,我就把这事讲与你听,其他人我也懒得说……” 老人家正要讲起,忽听有人快马至此,翻身下马跪在葛文俊身旁道:“葛将军,太师急令各军统帅议事!” 葛文俊昂了一身,便起身要走,老人家忙叫住:“这酒、这菜呢?” 葛文俊回头一笑道:“麻烦老人家先给留着,等我回来,您再给我讲仙女的故事!”说完转身便离去了。 老人家口里喃喃自语道:“好、好……”收拾着桌子上的酒菜,而留下了一个空寂的街头。 以前的将军府,现在的统帅厅中,已经聚集了此次西征各个方面的人,夏太师看了看众人道:“此次大军前来的目的想是众位均已知悉!”众人称是。 夏太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杜公公又道:“此次乃是大军首次议事,杜公公特地从西云关赶来,不易啊!” 杜公公忙自谦道:“哪里哪里,老奴也是为国尽一片力!” 夏太师笑了笑道:“大军千里远征,粮草全仰仗杜公公!” 杜公公道:“老奴必然会尽心,不耽误夏太师!” 夏太师道:“好、好、好!” 接着说:“虽然皇帝让葛太傅筹集粮饷,杜公公总管后勤,但是一日两日还可,若是时日长久,八万大军所耗,也是朝廷难以承担的了,您说我说的对不对?杜公公!” 杜公公忙说:“太师所言极是,如今先帝安寝,大将远征,皇上也是难啊,为子尽孝,为国尽忠,两个都难以取舍,如今皇上也是每日就一餐,以省内帑供应大军!” 下面众人忙跪下齐声道:“我等无能,致使圣上忧心!” 夏太师和杜公公用眼看向葛文俊,葛文俊颇为疑惑,众人也抬眼看向葛文俊,葛文俊不知所措,杜公公忙给身边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忙跑到葛文俊身旁附耳低语,葛文俊听完,举起皇帝所赐尚方宝剑,道:“众位请起!” 众人忙谢皇恩起身。 接着夏太师道:“故如今利在速战速决,寻找到西戎主力,一战定乾坤!” 众人忙称:“太师所言极是!” 夏太师又道:“我已经早就派出细作打探,拔都护率军躲于茫茫荒漠,其必然知我大军远征,粮饷困乏,故想以拖对之,我若守此空城,必然消耗国帑,致使国家疲敝,我若大军寻找其主力进行决战,其必然遁入荒漠,待我大军粮草消耗殆尽,再强攻我军。” 众人忙称:“太师所言极是!” 夏太师继续道:“如今只有一计,可逼其与我军进行主力决战!” 众人疑惑,方将军忙问:“太师,何计策?” 夏太师道:“西北千里荒漠,纵然拔都护能率军遁入荒漠之中,其也受粮草限制,我查看西北地形,其无非是依靠,天山之北积雪融化之水所形成的绿洲养育牛羊度日,而这几块绿洲之中,无非是其王庭所占绿洲最大,几乎占其一半!我欲选大将率军直袭其王庭,如何?” 方将军疑惑道:“就算如此,其王庭距离此处颇为遥远,就算我大军前去,其游牧之性,必然早得军报遁入荒漠,我军又不能长久驻于其地,待退去,其又返回,若是远征,无非是空费粮饷罢了!” 夏太师道:“方将军所言不错,但我若烧其草场,污其水源,绝其生机,如何?” 方将军一时语塞,沉思片刻道:“不可,两国交战,不可连累百姓,若是战场交锋,就算力竭被擒,大不了一死,也不辜负君恩,如此灭其根本,非上天好生之道,此万万不可,恐非不祥,况且就算远征,其若死守王庭,我军后无粮饷,必然陷入险境!” 夏太师道:“将军只顾小善,却忘大善,不灭其根本,戎人得活,我汉地百姓却要为大军持续提供粮饷,不知有几家破灭,谁是谁非将军心中就没个轻重吗?” 方将军一时无话可说,夏太师又道:“至于其死守,此事将军务忧,我既然敢出此策,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所谓兵法讲究正奇之道,我大军远征是正,难道就没有奇吗?” 众人一看如此,心知太师已经下定心意,便也不多说,齐呼太师英明。 夏太师接着道:“只是这远征人选,颇为让我犯难,需了解西北戎地,还需能面临大事可做决策,原本我想带人远征,可是我若去,则无人镇守此处,统领全局!”然后目光看向方将军。 方将军心知这是太师在点自己,于是道:“太师,末将镇守西北多年,对于戎地也算了解,末将愿往!” 夏太师看了看方将军道:“你了解戎地倒是可行,不过万一有事,可如何决策?” 方将军疑惑:“我虽不才,但是带领一军,也颇知机锋,怎得无法决策?” 夏太师笑了笑道:“我所说决策,非是你所说者,若是远征遇到戎人投降,需封赏,你能封赏什么?若是事急需要媾和等等,你能决策什么?” 方将军一时语塞,杜公公看出夏太师意思,道:“太师所虑极是,不如让葛将军与方将军一同前往,如何?”杜公公刚说完,心中一惊,寻思自己真是该死,皇帝让葛文俊来此就是预防夏太师学太祖,如今我提议让葛文俊去远征,这不是违背了皇帝的意思了嘛?这可如此是好,万一夏太师他有异动,可怎么得了,思量一会,心想我得赶紧回西云关,卡住粮饷,以防夏太师有变,不然我身死是小,对不起皇帝那是事大啊,到时,我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在杜公公沉思中,夏太师看向葛文俊,葛文俊巴不得早点离开夏太师,他对于夏太师对章浮生之事,颇为对其没有好感,又被其为了几个厨娘要强占聚英楼之事更是嗤之以鼻,于是道:“我愿辅助方将军一同远征!” 夏太师忙道:“好、好、好,那就这么办,众将听令,兵贵神速,今夜务必完成大军物资准备,明日一早大军集结,方将军与葛将军各领本部人马,千里远征,直袭王庭!” 众将称是,退出大帐,夏太师看着众将离开的身影,他自语道:“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巴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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