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未绸也跟着沉默，她蓦地想起那晚在甜品店，女人发着高热与她倾诉的模样，不知怎的泛出一股子心疼来。</p>
住院手续办得很顺利，可到了分配床位时却遇到了麻烦。</p>
祖孙二人来到住院部时，原本该是老太太的床位被一个小姑娘霸占。</p>
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第一次从山沟沟出来，陪母亲看病，不懂得医院的常规流程。</p>
她母亲得了与老太太一样的病，分期更晚，急需手术治疗。</p>
但医院的资源有限，等一个住院部的床位需要提前排队，像老太太的床位，就是一周前排队得来。</p>
夸张的时候，排期一个月的也有。</p>
除此之外，手术费用的开销更是天文数字。</p>
山民自给自足，一辈子没进几次城，母亲尚且需要理解一会儿，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孩子呢。</p>
大夫说没有床位，需要等通知，小孩子却天真地以为床位就像赶进城大巴的座位，谁占到就属于谁。</p>
外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孩子母亲生拉硬拽着才拽走。</p>
只是，庄未绸没想到的是，那孩子趁着母亲去拿药的时候折返回来，对着庄未绸直直地跪了下去，求庄未绸将床位让给她。</p>
“姐姐，我妈妈说，她这回回到山里，就不治了。”孩子的脑门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p>
庄未绸将她拉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戳穿一个床位背后的残忍。</p>
让人活不下去的，除了挤不上的位置，还有掏不出的票子。可女孩不明白母亲黯然背后的困窘，仍天真地希望别人能让出一个位置。</p>
一个能留住她妈妈生命的位置。</p>
“求求你！”</p>
女孩眼瞧着又要跪下，却被庄未绸强势地阻住。</p>
“对……不起。”她语调涩涩的，为自己帮不上忙而道歉。</p>
女孩面露失望，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仍倔强地忍着，喃喃道：“真的……没办法吗……”</p>
病房里的人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无人发觉门口有人驻足许久。</p>
刚和殷氏敲定合作的院长并不知女人在想什么，只得低声解释：“院里医疗资源越来越紧张，不是急症的病患确实需要等位置，各个科室都是照章办事，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理解。”殷却然长睫翕动，好似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率先转了身离开。</p>
第30章 遇见你-16</p>
后来, 女孩再次被母亲领走，那一张纯粹稚嫩的面庞上布满泪痕，她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庄未绸，一颗一颗的泪珠自脸颊滚落, 每一滴都?裹藏着对生活的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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