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样的感觉，就是疯狂到可以不要命。”</p>
两人目光对上，又默契地移开，继续低头吃糖水，听周遭乱哄哄的说话声。</p>
半晌，周叙转移话题道：“局里要重新启动旅游节目了，是真的吗？”</p>
程知微抬起头，看着坐在夜色里的周叙，灯光的微晕拓在他的白衫上，他人在影影绰绰的光晕里，有一种十足的少年气。</p>
“我听庄姐说了，能再启动真的挺好。”她挖了一勺冰沙。</p>
周叙抬眼看了看闹哄哄的人群：“那档节目，基本是每个广州人小时候周六必追的节目。”</p>
“小时候周六非要熬到晚上十点，爷爷奶奶和我都不睡觉，凑在一起看。”程知微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眉眼之间多了一种柔和：“游厦门那一期我到现在还印象特别深刻。”</p>
周叙笑了笑，低头吃起了冰沙，他快速吃完红豆沙，走过去捞起程知微身边所有的打包袋。</p>
起身的一瞬间，他身上清爽的沐浴液味道，在夜色里忽然变得浓烈起来。</p>
那是一种淡淡的茉莉味道，可是在茉莉清爽味道过后，有几缕若隐若现的白檀香。</p>
“我刚好没事做，开车送你过去？”</p>
程知微起身时，只看到他一双眼睛里闪着细碎的银光，跟林嘉峪眼里清凛的光不一样。</p>
“会不会影响你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p>
周叙笑了一下：“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走吧。”</p>
第9章 </p>
鱿鱼面</p>
周叙家距离穗花巷步行也就四五分钟，两人慢慢往回走。</p>
深夜 12 点的穗花巷依旧人潮拥挤，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从巷口排到巷尾，齐刷刷一排，可谓壮观。</p>
食客也络绎不绝，小情侣分食一碗狼牙土豆，你一根我一根，怎么吃也吃不完。</p>
刚打完麻将的中年阿叔赤膊喝豆浆，跟身旁的人吹嘘今天又赢了多少。</p>
学生赶在宿舍门禁前回校，撒腿就跑，带过的风都带着烧烤的孜然香。</p>
程知微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脚一崴，手臂上被人轻轻一扶。</p>
周叙将她扶稳，问道：“没事吧？”</p>
程知微活动了一下脚踝，摇头：“没事。”</p>
两人并肩前行，好在很快就到了小区门L?Z?口，周叙去开车。</p>
等周叙的间隙，程知微仰头打量四周，远远近近，都是又高又繁茂的绿树，乍一眼望过去，犹如一片林海。</p>
高楼的灯火落下来，树木的绿影融在一起，在夜风里轻轻地起伏。</p>
台风“烟花”那晚，程知微只顾找人，根本没有留意到这边小区的绿化真正做到了返璞归真，闹中取静。</p>
程知微走近一棵树，树的叶子细细碎碎的，枝干却庞大，显得叶子又小又可爱。</p>
周叙开车出来的时候，车灯笔直的光里，他看见程知微踮着脚，抓着一串树叶不知道在看什么。</p>
夜色宁静，晚风微凉，空气中有花木的暗香在浮动。</p>
周叙放慢了车速，几乎放到了最慢，他一点点靠近她，最后停在了她身边。</p>
程知微打开车门，上了车。</p>
以往深夜去给爷爷送餐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她知道夜晚驾驶容易疲累，于是随口找了个话题。</p>
“奶奶最近还好吗？”</p>
“时好时坏。”周叙抓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边答：“这种病没办法根治，只能靠吃药控制。”</p>
程知微不合时宜地想起她那对父母，因为不想照顾老人就把爷爷送养老院。</p>
而周叙，不过二十几岁，却能承担起照顾患有阿兹海默症奶奶的重任。</p>
维系亲情纽带的，向来不是血缘，而是良心。</p>
“这种病身边离不开人。”程知微轻声说：“你挺辛苦的。”</p>
周叙闻言，扭头看他，半晌才道：“我就剩她这么一个亲人了。”</p>
程知微心想，其实她也一样，她就剩爷爷了。</p>
车子穿过闹市区，上了高架桥。</p>
程知微望着桥下郁郁葱葱的一片橙黄，忽然想到什么。</p>
“这外面的树都是凤凰木？”</p>
周叙点头：“这条路上全是。”</p>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火焰树。”她若有所思道。</p>
“它们颜色是有点像。”周叙往窗外望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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