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不是真的海，沙滩也不是真的沙滩，但湾边种满了参天椰子树，椰子树下停了几辆摆摊的车，有酒有奶茶有小吃。珠江湾的对面是一眼无际的草坪，草坪上有人搭了帐篷在露营。</p>
甚至有乐队在弹唱。</p>
工作日能有这份松弛感，实属难得。</p>
“中午还没吃饭。”林嘉裕似乎从她雀跃的笑脸上看出她内心的想法，于是提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p>
程知微却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下去走走。”</p>
密集的椰子树下好纳凉，摆摊的大部分是简陋的小摊车，除此之外，还有一辆突兀的私家车，车后座摆了密密麻麻数十种酒，拉了个精致的横幅，上面写着——日落酒吧。</p>
一问老板，才知道这里是南沙知名的看日落胜地。</p>
那支乐队刚好就在私家车旁边。</p>
那老板对程知微跟林嘉裕笑道：“就我这个地方，看日落是最美的。”</p>
“现在还早，5 点半过后人会多起来。”老板说：“不过今天工作日，而且今天没什么云，人应该多不到哪里去。”</p>
程知微看了一眼小黑板上的“今日好酒”，其中有一个实在太引人注目。</p>
“豆豉鲮鱼荔枝啤？”她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这几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怎么那么难懂？</p>
“要试试吗？今天的特色招牌。”</p>
“这是什么味道啊。”实在很难想象。</p>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老板笑道。</p>
看老板自信的表情，程知微心想，应该不会太差？</p>
“要一杯吧。”林嘉裕帮她做了决定。</p>
点完单，付完款，程知微看老板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灌豆豉鲮鱼，舀了一勺放入榨汁机中，接着是几颗剥壳去核的新鲜荔枝，两勺蜂蜜，以及半罐百威。</p>
这些材料在榨汁机中来回翻滚，最终成了一种巨难看的灰褐色液体。</p>
液体倒入杯中，放上几颗冰块，两片点缀的柠檬。</p>
“试试看。”老板把饮品递给她。</p>
程知微接过，犹豫地喝了一口。</p>
该怎么形容呢？豆豉鲮鱼咸腥，蜂蜜齁甜，荔枝的香味荡然无存，啤酒的小气泡包裹着豆豉呛人的气味，总体说来，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这杯特色招牌——令人作呕。</p>
林嘉裕看她戴上痛苦面具，他笑着问了句：“很难喝？”</p>
程知微皱着一张笑脸，把一整杯放到他嘴边：“你试试。”</p>
他没犹豫，就着她的吸管喝了一口。</p>
见他的唇含住她的吸管，程知微脸一下红得滚烫。</p>
林嘉裕喝了一口，蹙眉：“别喝了。”</p>
眼看他把杯子拿过去要扔，程知微连忙拦下他：“别，我再品品。”</p>
海风拂面，吹乱她一头长发，碎发挡住她发烫的双颊，在乐队嘈杂的歌声中，程知微再次咬住那吸管。</p>
这时候，她手中这杯饮品具体是什么味道，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p>
“我看到那边有章鱼小丸子，鸡蛋仔，你想吃什么？”林嘉裕问。</p>
“都行。”</p>
“你在这里等我。”</p>
十五分钟后，林嘉裕提了两袋小吃回来，程知微一看，心想这条路上卖的他应该都买了。</p>
日落酒吧的老板估计过意不去，给他们搬来一套露营桌椅，正好把最佳位置留给他们。</p>
两人落座，吹着海风，惬意地享受这顿迟来的午餐。</p>
“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很像以前去秋游。”程知微伸长双腿，头挨着椅背，或许连她都没意识到，这一刻之前的她在林嘉裕面前都是紧绷的，从未这样松弛过。</p>
林嘉裕点头，想起往事，笑道：“那时候你跟裴简因为最后一瓶益力多大打出手。”</p>
林嘉裕后知后觉地发现，程知微在裴简面前，跟在他面前，完全是两幅模样。</p>
“你不知道吧，我跟裴简就是因为益力多认识的。”程知微抬头望天：“他那时候好矮，还没我高，不过神奇的是，初一的时候他突然窜到 175，直接比我高出半个头。”</p>
“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跟他。”林嘉裕喝了口柠檬茶，淡淡道。</p>
程知微扭头看他：“你羡慕……我们？”</p>
在她看来，林嘉裕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只有别人羡慕他的份。</p>
“高一认识你们之前，我没几个朋友。”林嘉裕说：“今天裴简说的那些话，我都能理解。”</p>
“因为我跟他一样，不想因为别的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p>
程知微听到“友情”二字，嘴里的爆米花忘了嚼，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其实裴简也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p>
“什么？”林嘉裕来了兴趣。</p>
“之前你那些追求者给你送零食……全被他拦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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