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要了一份海鲜粥，一份煎酿丝瓜。</p>
点完菜，他帮她用开水洗过一遍碗筷，见她打了个喷嚏，周叙看了眼正对着她吹的空调。</p>
“我跟你换个位。”他起身，让她坐他的位置。</p>
调换座位后，程知微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扬声道：“两瓶啤酒。”</p>
“刚刚没喝够？”周叙把烫过的碗筷放到她手边，笑问。</p>
“没喝够。”程知微顿了顿：“反正今晚我们都没开车，喝多少都不怕。”</p>
周叙摇了摇头：“你喝吧，你醉了我会把你送回家。”</p>
“来都来了。”程知微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啤酒，开盖，给了他一瓶。</p>
周叙无声笑了笑，只好接过。</p>
她跟他碰杯，喝了一大口。</p>
冰凉的液体下肚，体内的燥热被驱走一大半，程知微像上了瘾，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p>
“你跟林嘉裕……？”</p>
他很怕她多想，又怕自己的关切成为她的负担，可有些事，总是情难自禁。</p>
周叙想了好久，又反反复复纠结了无数次，才在她半醉半醒的时候问她。</p>
“我们很好。”她说。</p>
说完，她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一处，半晌，她又轻声开口：“也不算很好，也不算不好。”</p>
“但我总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p>
“周叙，你谈过恋爱吗？”她突然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脸上，认真问道。</p>
“本科谈过。”他回答。</p>
“后来为什么分开了？”</p>
“毕业之后各自回了家乡。”他顿了顿：“大家对未来的规划不太一致。”</p>
“谈恋爱，应该是很快乐的吧？”她喃喃问他。</p>
“你现在不快乐吗？”周叙不答反问。</p>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因为这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的。”</p>
“我暗恋一个很优秀的人十年，十年后，他终于有了回应。”</p>
“我明明得偿所愿，该是最幸福的人，我该知足的。”</p>
她低下头看着酒杯，神色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可实际上，我感觉，我跟他在一起，压迫感很强。”</p>
“为什么？”周叙放低了声音，轻声问她。</p>
“我感觉我好像要……变成一个闪光发亮的人，才配站在他身边。”她说完，又喝了一口啤酒。</p>
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她每次发短信给他，都要犹豫再三，担心打扰他工作。</p>
但这样是正常的吗？</p>
程知微从未谈过恋爱，可她知道，情绪这种东西是不会骗人的，她觉得难受。</p>
“我难受的点在于，我害怕有一天，因为林嘉裕，我会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p>
在他面前的她，总是患得患失，她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低于他的水平线下。</p>
在这段爱情里，先是他，然后才能是她自己。</p>
这几天，她慢慢才想清楚自己在林嘉裕面前，自始至终都有一种不配得感。</p>
不论是高中时候，还是现在。</p>
她自降身份去满足自己年少时的愿望，可美梦成真后，她比原来暗恋林嘉裕的时候更难受。</p>
那种难受就像回南天，程知微努力让自己开心，可情绪里的湿潮，快要将她淹没。</p>
她明明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p>
“你跟他谈过你的感受吗？”周叙问她。</p>
程知微轻轻摇头：“这种情绪我自己消化就可以了，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分心。”</p>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会去解决你的这些担忧。”周叙正色道：“你可以跟他谈谈。”</p>
不，她不会去。竒</p>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恋情，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p>
再说了，她也不知道这种坏情绪是不是错的。</p>
10 月《金箍棒》要上线，她不想拿这些事去干扰他。</p>
她摇了摇头，给自己倒酒。</p>
说来好笑，在周叙面前，甚至在气场逼人的高晋面前，她都是松弛的。</p>
可一旦跟林嘉裕相处，她总觉得浑身紧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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