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晋转身离开。</p>
程知微以为他要去追那女人,站在原地没动。</p>
可很快,她看到高晋转身:“我要回酒店,你不走?”</p>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p>
这雨下得急,又因为会议刚结束,打车的人不少。</p>
正好是午饭时间,高晋对她道:“这附近有家江西菜馆味道不错,去试试?”</p>
程知微点头。</p>
“能吃辣吗?”</p>
“能吃。”</p>
他借了把双人伞,带她去那家江西菜馆。</p>
出乎程知微意料,菜馆很小,在一处不太起眼的居民楼楼下。</p>
菜馆是民房改的,老板跟高晋熟,领了他们进包厢。</p>
所谓的包厢,其实就是卧室改造,墙上还能看到多年前贴着的奖状。</p>
程知微盯着那满满一墙的奖状,从小学到高中,上面的名字都是同一个。</p>
“这里之前是老板小女儿的房间。”高晋给她倒了杯茶:“这家菜馆快 20 年了。”</p>
程知微连忙拿起茶杯:“高总,我自己来就行。”</p>
高晋看了她一眼,把茶壶放下。</p>
“您年轻时候怎么会一个人跑这么远创业呢?”程知微好奇问道。</p>
“我外公是非遗手艺人。”高晋喝了口茶,缓缓道:“初方堂就是他创立的。”</p>
“所以您是接手了外公的家业?”</p>
高晋点头:“我接手的时候,初方堂还只是个家庭作坊。”</p>
“我妈是独女,她对这个没兴趣,这门手艺又不能失传,只能我继承。”高晋说起往事,嘴角始终有一抹笑意。</p>
“我跟她,就是因为这个分开的。”他突然又道。</p>
程知微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她”指的是谁。</p>
“她不愿意长居景德镇。”高晋看向窗外,雨点敲窗,这雨越下越大:“分开第二年,她就结婚了。”</p>
“她结婚应该也有跟我赌气的意思。”高晋顿了顿:“婚后过得也不是那么如意。”</p>
“所以,她回来找你了?”程知微轻声问道。</p>
“几年前,她来景德镇旅游……”后面的事,高晋没再往下说。</p>
“所以你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程知微有些惊讶。</p>
这得多深的感情,能羁绊这么多年?</p>
“就像中了邪一样,非她不可。”高晋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分分合合,每次她都承诺会离婚,结果,她总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p>
“那这次……”</p>
“这次是最后一次。”高晋吐着烟雾,望向她的眼神莫名让她一震。</p>
这个眼神她不陌生。</p>
这段时间,她就是这样看着林嘉裕的。</p>
毅然,决绝,不给自己一丁点后悔的余地。</p>
“她是我的初恋,第一个女人,所以,每次她只要哭两声,撒撒娇,我就能原谅她。”高晋掐了烟,哑声道:“现在想想,当局者迷,以为她多爱我,实际上她最爱的是自己。”</p>
她懦弱,胆怯,承担不起离婚的后果,也不愿意放弃眼下看似“平静美好”的生活。</p>
所以她用花言巧语哄住他,让他心甘情愿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p>
“人不能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回忆是骗人的,都是臆想。”他眯着眼,看着程知微,缓缓道。</p>
程知微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巧了,我最近也是这么想的。”</p>
她以为她很爱林嘉裕,其实她爱的不过是那段旧时光,爱的是那个青春热烈的自己。</p>
“你跟他分手了?”高晋问。</p>
“分了。”程知微答:“分手也没我想象中痛苦。”</p>
“那是因为你不够爱。”高晋笑了笑。</p>
这种感觉他太懂了。</p>
前几次分开,他痛不欲生,她就像有瘾似的,一日不见便挠心挠肺。</p>
可这一次的分开,他没有再心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轻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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