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歌心里清楚至极，也不继续问，反倒偏头看向书桌上的圣旨，眼帘微微往下落，眼睫微颤，什么都不用说，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只需要稍稍沉默些许，便变得莫名脆弱起来。</p>
盛拾月看得心里发慌，说到底，她对宁清歌那么没底气就是因为此，一想到这人在青楼前受辱，她便虚了一截又一截，就算是宁清歌算计，那是她先过去拽住了人家的手。</p>
“你、你，”盛拾月越发底气不足。</p>
宁清歌只叹息一声，幽幽道：“今日……”</p>
刚开口又止住。</p>
“算了，”她摇了摇头。</p>
盛拾月眉头一皱，说话说一半最烦人，忙道：“今天怎么了，你说啊？”</p>
“是谁借此嘲笑你了？还是有人背后讥讽你？”</p>
对方不说，她反而想到多，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上来。</p>
“无事，你起来吧，”宁清歌语气不变，眉眼间泛起一丝愁绪。</p>
盛拾月哪里肯听话，膝盖重重往算盘上一压，坚决道：“你不说我就不起来。”</p>
宁清歌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又叹气道：“我不想为难你。”</p>
盛拾月立马道：“你先说！”</p>
宁清歌有些为难，侧身时，用手抚过圣旨，日光下的指尖莹白，好似暖玉一般，被杏黄绫锦烫伤，继而蜷缩成拳。</p>
“殿下，你也知我身份……”宁清歌停顿下才道：“他们一直对我有所不瞒，如今又、”</p>
她也不曾抱怨感伤，只低垂着眼，潋滟着眼波，这如墨玉般的眼眸好似因此暗淡些许。</p>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盛拾月便自动想到其他，朝廷上的老顽固恐怕又有了别的由头，在政事上辩驳不过宁清歌，就扯出私事打击人，你学富五车又如何？还是不是嫁给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p>
往日六皇姐、八皇姐估计还会为她说话，可如今她嫁于自己，处境便越发困难。</p>
清冷皎洁的月亮被拉入人间，沾上自己这泥点后，好似谁人都可以踩一脚一样。</p>
宁清歌话锋一转，又道：“殿下不必多想，此事我自己能解决。”</p>
盛拾月平日最是护短，即便没有感情，可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哪能这样被人嘲讽?</p>
她咬了咬牙，只能道：“我只能答应你试一试。</p>
宁清歌眼帘一掀，露出一丝喜色，却道：“我知殿下不喜读书，若是太为难就算了……”</p>
“你明日就给我请先生，”盛拾月开始斩钉截铁。</p>
宁清歌似笑了下，温声道：“我知殿下勤勉，可读书也需循序渐进，既然殿下说看书容易头疼，我就先为殿下请骑射师傅，再抽空学些九章，至于读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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