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看着她狰狞得有些癫狂的面容。</p>
脑子骤然冒出两个字:疯了。</p>
“你猜猜她们会放过你吗？朕的太?女殿下，”盛黎书拖长语调，往后靠在柔软垫子上，居然露出几分悠然。</p>
心脏急促跳动，盛拾月指尖发凉，明知对方在威胁自己，却?不敢有所动作，嘴唇碾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p>
盛黎书哈哈大笑?，心里畅快极了，管她年轻、意?气风发又如何?只要这权利还握在她的手中，她想让谁笑?，谁就得笑?，她让谁跪，谁就得跪。</p>
她笑?得颤抖，悬挂的铜制熏香球也跟着晃得更厉害，香味越发浓郁。</p>
光影攀爬，穿过床帘落在盛黎书身上，坐在外头的盛拾月反倒陷入阴影里。</p>
盛黎书笑?得停不住，边笑?边道：“杀了宁清歌。”</p>
她语气轻松随意?，好像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p>
——嘭!</p>
随着话语落下的是手中的空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的瓷片溅开，上头还有褐色汁液残留，将?地面弄得一片狼藉。</p>
盛拾月慌慌张张抬起头，声音几乎颤抖，却?还要强撑，好像又一下子回到幼时，她被皇姐抱在怀里的时候。</p>
“不、不行，”她面色苍白，如同那天抬头看向盛黎书举起弓箭，用力?拉扯着往这边瞄准。</p>
“不要、不要……”</p>
她用力?抱着皇姐的脖颈，却?被皇姐硬扯着放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世界一下子颠倒，她大声哭喊着说?着：母皇不要、母皇不要杀皇姐!”</p>
可盛黎书没有丝毫停顿，羽箭破风而来，贯穿最疼爱她的皇姐的胸膛。</p>
深埋的恐惧从骨头缝隙中挤出，如雾气扩散般，弥漫至全身，盛拾月突然察觉，自己还没有忘记，将?那日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皇姐垂死前的那一声娘亲。</p>
盛拾月面色骤然苍白。</p>
可盛黎书却?施施然地开口，声音里，甚至有一种长辈关?切晚辈的语重心长，她说?：“如今朝中内外，无一人不惧怕宁清歌。”</p>
“百姓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大臣当?她是悬在脑袋上的刀，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拉下去，”盛黎书冷笑?一声，是一种意?料之中的轻蔑。</p>
“你怎么会知道?！”盛拾月又惊又疑惑，直接脱口而出。</p>
明明这半年时间中，盛黎书一直卧病在床，甚至大部分时间的在昏睡，清醒时刻少且短暂，怎么可能抽空询问外头的事？</p>
除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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