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假期，肯定是要用来睡懒觉的，何夏提前和何妈妈打了招呼，何妈妈干脆早饭也也没给何夏留了。 何夏难得睡到十点多，洗漱，打扫卫生，然后拿出作业。 这架势，让饭前到何夏家串门的佟菲菲望而生怯。 “不是说好了的，下午再一起做功课嘛？你哥都还没来呢！” “手痒，找点事情做。” 事实上，她打算下午给佟菲菲讲卷子，不然等到节假日后等老师讲，佟菲菲估计差不多都忘记了，所以她打算提前做下作业。 佟菲菲睁大了眼睛：“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嘛，啊，小夏，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会在假期最后一天和我一灯到天明的何夏了。” 何夏放下笔，把穿着睡衣的佟菲菲往家门外推：“大小姐，麻烦你去刷个牙洗个脸换套衣服清醒下，下午再过来，过马路小心点。” 在大门看着佟菲菲踏着拖鞋回了家，才松了口气，但是又为佟菲菲提了一口气，她进出门没有换鞋，回去估计得挨一顿讲。 虽然都是住在一个村并且只隔了一条马路，但是家境的差距很难被忽视。 这里不完全是村落，更确切地说，这里是小县城的边缘，既无法真正为县城接纳，也不愿完全回归乡村，就像是一个中间地带。 佟菲菲、周旭、何夏他们三个的家庭，差不多囊括了居住在这个村的三种家庭类型。 佟这个姓是在这个村的通行证，毕竟这个村就叫佟家村。 周旭家和何夏家是这个村的外来者。 何夏的父母是穷尽所有的积蓄才从荒僻的村落逃到在这里定居，以至于结婚好多年才敢生孩子，在何夏的印象里，很多家电都是她有记忆后开始添置的。 周旭家更像是这里的另类，他的父亲在县城开了牙科诊所，他的母亲经常过去帮忙，家境优渥，没有在县城买房，反而在村里定居，引得不少人背后猜测。 周父显然善于交际，能和邻居交谈甚欢，暴雨天气开车送周旭上学的时候也会顺便带上佟菲菲和何夏，在邻居中很有口碑。 周母则很低调，邻居私议周母高高在上，何夏则觉得周母有点社恐，不善言谈罢了。 中午何妈妈下班，顺便到街上接回何华。 何夏起床后已经翻了冰箱，只有一块前腿肉，割了一点瘦肉下来做肉沫豆角。 豆角是邻居阿姨送的，她家的豆角藤扯掉，打算再种点别的，摘下来的豆角一顿吃不完，左邻右舍都送了点。 门口花坛的青辣椒长势不错，何夏摘了几个，搭配剩下的前腿肉做个小炒肉，简直是干饭神器。 另一边花坛种的毛白菜何夏垂涎已久，可惜打了药还没过时间，不然何夏想做个青菜汤，现在只能改炖了鸡蛋羹。 何妈妈和何华回来的时候，何夏掐着时间把饭菜做好。 端菜的时候，何华跟在后面小声地夸姐姐好厉害，何夏心里和沁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吃饭的时候，何妈妈没有什么表示，何夏也从不奢望从她的嘴里得到夸奖。 何夏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这次月考成绩还算不错之类的话，但只要想到因为上次的琵琶她被妈妈说教很久，她又不打算说了。 何妈妈根本不信姑父在饭桌上的那番话，等姑父走了她才开始指责何夏管姑父伸手要东西，何夏的解释被打断几次，何妈妈根本不会听。 琵琶本来是件礼物，现在成了何夏被攻击的武器。 这件事还被何妈妈艺术加工说给了何爸爸听，说什么狗不嫌家贫之类的话，何夏捧着何妈妈的水杯在门口站了很久，她原本接完电话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只是想到何妈妈睡前还要喝杯热水才才会重新站在父母的房门前。 父母总是很容易破坏孩子的快乐。 何夏把水杯重新放回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手捏成拳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何夏知道，命运的轨迹开始和上辈子一样重合。 自那天以后，何夏除了非必要，几乎不出房门，何妈妈只当她在学习，也没管她。 “菜做得不错。” 何夏心里的雀跃还没兴起，何妈妈话音一转：“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家务活不要你做，多跟你妹妹学习。” “嗯。” “这么长时间的假，这两天记得去你奶奶那边看看，不然她又要讲闲话。” “不行！” 何夏怕自己拒绝得太直白，又强调了一下：“我约了菲菲一起写作业，这几天忙，过几天我再和九敏哥哥一起过去。” 张九敏说大伯一家国庆节当天回老家，可能要在家里呆几天，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何妈妈点点头：“写作业没事，到时候打电话和你奶奶说一声晚几天过去，你九敏哥哥现在真的认真学习了？” “嗯，他们老师夸他，我亲耳听见的。” “那就行，之前让你中午吃食堂不去你姑姑家，就是怕你和他呆在一起久了就被带坏了，只要他现在认真学习就行。” “妈，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人品不好。” “你现在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然知道给他说好话了，你姑姑在我都不好讲，一个小伙还天天拾掇自己。” “男孩子又不是不能打扮，爸爸当时如果穿得邋里邋遢和你相亲你还能看得上他吗？” “你这孩子怎么了，说一句你顶好几句。”何妈妈面露不满。 “妈，花儿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别那些错误的想法灌输给她，成吗？”何夏真的很无奈。 “我说什么啦？” 何夏放下碗筷，很认真地对何妈妈说：“你只凭成绩看人就是不对，成绩好什么都好，成绩不好什么都不好，这本来就是一种错误的想法，我难道成绩不好，就能否定我的人品吗？难道只要我成绩好，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能干吗？” “你们是学生，不看成绩还看什么？” “至少成绩不是评定一个学生的唯一标准。” “你说这么多，该不会是没考好吧？火气这么大！”何妈妈怀疑地看向何夏。 “我这次没发挥好，我吃饱了，先回房间看书了，等下碗筷我收拾。” 何夏撂下碗筷回房，上了锁，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数个“静”字才平静下来。 想起上辈子每次和父母讲道理到最后都会变成争吵，为了避免这种争吵，何夏学会了认输，像今天这样。 重生的意义是什么，是再陷一次泥淖换一种方式重新走出来吗？ 几分钟后，何华来敲门。 何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摸摸她的小脑袋，让她去看书。 何夏去收拾碗筷，叮嘱何妈妈：“你骑车慢点，注意安全，看红绿灯。” “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你说？你自己在家带好妹妹就行。” 何妈妈拔掉电动车的充电线，因为接何华回来花了不少时间，就没有午睡，吃完饭直接出门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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