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胖哥——”萧笙拉着阳晨的胳膊开始叫胖子，叫了两声没有应声，回头一看，不由提高了声音，怒道，“胖——子——！” “哦，哦哦。”蹲在树下的胖子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把眼光从那几个被宾利扬起短裙的女孩屁股下面收了回来，站起来咧嘴笑着向阳晨打招呼，“大哥好。”</p>
“你也好。”阳晨看着胖子被板砖磕掉的两个门牙洞，心里有些歉然。</p>
“胖哥，开路开路滴！”萧笙狐假虎威，发号施令。</p>
胖子就一马当先带路，边走边问道：“大哥，我们是先去旺德福超市捉那人呢，还是直接去家里——那人住在铜雀巷？”</p>
“你说呢？”阳晨笑咪咪地道。</p>
胖子说道：“我觉得直接去超市捉活的，不过神棍说最好是守猪逮兔——我就骂他，说神棍就是神棍，守猪怎么能逮到兔子呢？神棍就生气了，让我滚犊子，还踢了我一脚，安排我来找大哥。”</p>
胖子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作案工具往头一扣，顶一个破碗遮挡太阳，发着牢骚：“他们三个一起望风去了，我就知道他们三个一伙儿的欺负我，尽捡便宜的事儿干，望什么风嘛，不都是在那树荫下躺着乘凉呢，还要三个一起么？”</p>
萧笙被胖子的“守猪逮兔”笑得直打跌，等到胖子把破碗也扣到头上的时候，小丫头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住肚子再也走不动了。</p>
可怜胖子还一脸懵逼地看着萧笙，不知道她哪根神经犯了。</p>
阳晨牵住萧笙继续往前走，又问胖子：“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人的？”</p>
胖子道：“是神棍发现的——严格说起来是发现那个人的头盔——昨天天气太热，神棍躲在铜雀巷游戏厅门口吹空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忽然被一阵喇叭声吵醒，睁眼就看到一个大美女骑着一辆电摩冲进了游戏厅对面的弄堂里。那大美女穿得非常清凉，神棍说简直比空调还来劲儿，就多瞅了两眼。这一不打紧，简直是老天开眼，也不知怎么地，那美女‘咣’地一声撞倒了路边的一辆电摩，那辆电摩翻下去的时候，从后备箱蹦出一个头盔来——就是那个头盔——神棍说那个头盔太招摇，大夏天的，全魔都都没有一个敢用头盔的。也只有神棍能想到这些，换了是我，这条线索也许就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过去了。”</p>
萧笙问道：“那人出来啦？”</p>
胖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棍说，听到响动，院子里倒是出来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反正那天找我的时候，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连长得是黑是白都看不出——那小姑娘也没有为难那个大美女，只是把车收拾一下就推到院子里去了。”</p>
萧笙又问道：“然后呢？”</p>
胖子答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萧笙差点一脚就踹到胖子肥硕的屁股上。</p>
胖子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在前领路，又道：“今天早上，神棍拉着我去了铜雀巷，想让我认个准儿，结果路过旺德福超市的时候，发现那辆电摩正停在超市门口，我一眼就认出来，因为那辆电摩缺了一个左后视镜。于是我俩找到和尚和三只手，哥几个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报告给大哥的好，就分了工，和尚和三只手去旺德福盯着那辆车子，神棍一个人回去铜雀巷守着那个院子。”</p>
萧笙接着道：“我刚好从书店的电梯上看到胖子鬼鬼崇崇的坐在台阶上玩手机，那模样一看就是要干坏事的节奏，于是就上去吓了他一跳，他身子一仰就差点从两米高的电梯窗台上掉下来。”</p>
胖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正在找大哥的电话呢，翻了一遍没看到——我识字不多，找起来不方便。”</p>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铜雀巷口。</p>
这是魔都仅存的几个城中村之一，低矮的建筑，狭窄的街道，四通八达的巷子，各种各样的小食店小商店林立，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电线布满天空。</p>
这里是外来人口集中的地方，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店，可能就是某个百年老字号的发祥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弄堂，可能就是当年黄金荣杜月笙开香堂的地方；当然，一家白天冷落的小院，到了晚上，可能就是通宵族们趋之若鹜的天堂。</p>
走到游戏厅门口，就能看到那条三米宽的弄堂口。</p>
白天的铜雀巷空无一人，上班的上班，睡觉的睡觉，冷清的店铺门前偶尔有一只犬在走来走去，似在巡视它的领地。</p>
神棍正坐在弄堂口的石缸上专心致志地打着盹儿，背后的墙头上一丛指甲花开得正艳，一只蜘蛛吊着晶莹丝正往神棍头上垂落，它似乎把他当作了伞降的平台。</p>
萧笙忍不住一笑，这场景才是“守蛛待兔”嘛。</p>
胖子走过去踹了神棍一脚，骂道：“有你这样盯梢的吗？”</p>
神棍咕咚一声直接栽倒在地上，仍旧没有醒来。</p>
“别动！”阿晨一声低喝。</p>
胖子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阳晨。</p>
阳晨把萧笙拉到身后，警惕地四下望了望，伸手在神棍的颈部摸了摸，道：“还好，他只是昏过去了——看来你们早就暴露了。”</p>
“不至于呀。”胖子有些不能理解，“我们很专业的，动作也很低调。”</p>
阳晨笑了一下没有答话，把神棍扶坐起来，双手在假冒伪劣的算命先生的胸部一阵揉捏，心里却道：你们这点三脚猫的伎俩，说不定人家将计就计呢。</p>
神棍咳嗽一声，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p>
“啊？大哥，你们到啦？”神棍摇了摇头，眨着眼睛清醒过来，“那个，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那个，电摩也还没有回来。”</p>
胖子又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卧槽，你踏马盯梢居然盯得睡着了,不是，被人打昏了都不知道——等你发现，黄花闺女都黄了！”</p>
黄花闺女都黄了——这是什么鬼？不应该是黄花菜都黄了吗？这胖子还真是一枚隐藏在民间的才子。</p>
“啥？”神棍摸了摸头，一脸不相信，“我不是睡着了吗，我是被打昏了吗，我怎么不知道？”</p>
胖子忍不住又要一脚踹过去。</p>
阳晨止住两人，走到小院门口，院门虚掩着，从半开的门缝看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葡萄架下有一张石桌，桌旁的炉子上还有一壶开水正在翻腾着水泡。</p>
胖子心中气恼神棍坏了事，飞起一脚，把气撒在院门上。</p>
“嗖”——</p>
大门洞开，一个黑影迎面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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