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晨掏出手机看了看，顺手招了一辆出租车。</p>
旁边一辆黑色的骑士十五世像坦克一样碾压过来，挤开那辆羸弱的出租车，停在阳晨面前。</p>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人的脸：“上车。”</p>
阳晨弯下腰看了看，车上只有章鱼一个人，除了一个年轻得有点担心他够不够到达拿驾照的年龄的驾驶员。</p>
“先送我去鳌峰大厦。”阳晨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章鱼看了看阳晨的脸色，说道：“你脸色不怎么好。”</p>
阳晨面无表情地剥了一颗口香糖扔到嘴里，又递了一颗给章鱼，道：“你觉得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应该容光焕发？”</p>
章鱼摇了摇头，道：“我印象中的你，自信骄傲而不狂妄自大，睥睨一切而不目中无人，以你至少无相境上品的实力，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你的人已没有几个，何足忧哉？”</p>
年轻的司机听到“无相境上品”五个字时，下巴差点都掉到了方向盘上。无相境高手，那可是万里无一的玲珑高手，想想薛家贵为大秦国屈指可数的几大豪门之一，无相境的宾客也才只有一个。</p>
另一个现象足以说明这种级别的高手之稀缺及作用——黎家因为有一个六合上品的宾客而屹立洪帮三十年不倒，比起那些十年换一茬的黑道老大，已经是一个奇迹，近来因为又突破到无相境，让朱雀堂隐然凌驾于其它三堂之上。</p>
《问道者说》有云：“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惜芸芸众生，多不得其法。有武道追求者，勘破世间万物，一切入眼者皆可悟道，遂得五行之髓，是为入境。入境以后的武道追求者，内江湖一般称为问道者，意即以武问道。问道者已脱离洗筋伐髓的阶段，不再以锤炼体能为武道进阶的唯一方法，更重于‘悟’，感受五行变化感悟六气合一催衍万象生新是为‘道’。问道有五大境界，分别为五行，六合，无相，问道，离尘。五行境，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如华佗观虎熊而创五禽戏，如达摩梦金刚而得伏虎拳。六合境，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如太极之随意，如形意之洒脱，一切皆有法，又一切皆无度。无相境，见山似山是山，见水似水是水，诸法无形，诸法无度，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问道境，叩问天道，无畏轮回之苦，可忘岁月之忧。离尘境，染尽红尘，攀登天道，离尘归去，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p>
阳晨道：“你太抬举我了——一个小翻译而已，到你嘴里倒像个什么人物似的。”</p>
章鱼道：“文能走遍天下都不怕，会十六国语言，扔哪里都是一个宝；武亦能走遍天下都不怕，无相境高手，权贵豪强争相夺之，岂止是个人物了得。”</p>
阳晨依着他的口吻还了回去：“医能成国手，武能睨天下，金鳞岂是池中物，却蜇伏在自家小医馆，你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p>
你看，这两人实在不会聊天，上一次是你问你的我问我的都不回答，这一次是我夸你的你夸我的都不拒绝，生怕旁边的小司机不知道两人文武双全似的。</p>
就在两人互相恬不知耻的恭维中，鳌峰大厦到了。</p>
阳晨拉开车门下了车，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就走进了大厦的楼梯间，简直是太没有礼貌了。</p>
鳌峰大厦是魔都著名的培训高地，集中了各种各样鼎鼎大名的培训机构，按那广告语的意思，你如果把里面所有的培训机构都报个名的话，学成归来，米国总统估计都是你口袋里的玩意儿。</p>
大厦前的广场上有一只精神抖擞的巨鳌，很不安份地趴在一块巨石上，据说有“独占鳌头”的寓意。</p>
鳌峰大厦里面当然也有琴棋书画舞美演唱一类的艺术培训机构，成群结队的培训生背着各种各样的培训器材进进出出。</p>
一个背着吉它的少女跟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后面一起进了电梯，女孩子们热火朝天地聊着明星们精彩刺激的小道消息，只有那个少女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p>
女孩子们在中途一个接一个地出了电梯，只有那个沉默的少女还在电梯内，目的楼层显示36层顶。楼层越往上，电梯进出的人越少，30楼以上，基本再没有什么人进出。</p>
出了电梯，少女沿着积满灰尘的楼梯上天台，她每走一步，脚都下意识地在地上一拧，这让她的脚印看起来不只是一个脚印。</p>
一道锈迹斑斑铁门锁住楼梯出口，从锁头也锈迹斑斑斑来看，这道门估计只有消防检查的时候才会打开。</p>
少女从吉它箱里取出一把小剪子，咔嚓一声，毫不费力地剪断锁头，推开铁门，铁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嘎嘎声音。</p>
天台很宽阔，站在护栏边上，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p>
少女抬腕看了看时间，打开吉它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躺着一件雷明顿700轻型狙击枪的部件。</p>
戴好手套，少女开始组装狙击枪，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但是从容而稳定，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从不浪费一分精力与气力。</p>
稳，本就是狙击手追求的极致。</p>
把狙击枪架到避雷针塔下的阴影里的时候，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表情在她眼底一闪而逝，她垂下左臂，让肩膀伤口的疼痛缓解下来。</p>
这个少女显然就是在枫叶大厦上狙击阳晨的那个狙击手，肩膀上被秦风所伤的伤口还没有痊愈。</p>
鳌峰大道上车水马龙，从36楼的高空望下去，如蝼蚁蛇行。</p>
透过瞄准镜，每一辆车的车牌清晰可辨，每一张脸也如近在咫尺。 突然，一辆熟悉的奥迪车牌映入眼帘，这是林若曦六辆保镖车之一，接着，一辆玛莎拉蒂也出现在瞄准镜内，后面还有一辆奥迪，也是那六张车牌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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